恢復里根的軍事“安全邊際”——《華爾街日報》

美國正面臨45年來最嚴峻的安全局勢。這並非巧合。今年早些時候，俄羅斯發動了二戰以來歐洲最血腥的武裝衝突；今夏中國又公開展現了扼殺或吞併自由台灣的企圖。兩國領導人研判局勢後認定自己能實現終極目標，認為美國缺乏取勝的意志。

這並非專制者首次公然踐踏國際準則、威脅自由世界。也非美國首次因"永久戰爭"失利而元氣大傷，又逢國內政治動盪、通脹與經濟焦慮交織，被對手判定為虛弱。那麼上次獨裁者橫行時，美國如何扭轉了安全格局？答案藏在1980年夏天的競選活動中——就在羅納德·里根贏得共和黨總統提名後。

多年來，里根始終將其冷戰戰略概括為"我們贏，他們輸"。這不僅是口號，更是行動綱領。1980年8月，他詳細闡述了將如何遏制蘇聯擴張並迫使莫斯科回到談判桌。

在芝加哥對外戰爭退伍軍人大會的演講中，里根宣佈將通過大規模軍備建設恢復美國軍事優勢。他對在場的退伍軍人説：“經歷過戰爭的你們最清楚，和平不能靠幻想與軟弱獲得或維持。你們始終主張保持國防實力，為美國提供安全緩衝。”

這些言論後來被稱為"安全邊際"演説，里根當時指出"如今這個安全邊際正在消失"。他駁斥了兩黨內主張緩和政策的"現實主義者"的主流觀點，這些人認為美國既無意願也無能力擊退蘇聯。他堅信真正的和平應讓"自由得以繁榮，正義得以伸張"，並將緩和政策斥為"虛假的和平"或"屈辱與漸進投降的和平"。

如今看來頗具先見之明，當時卻顯得離經叛道。

里根堅持認為美國安全的兩大要素——資源與決心——長期匱乏。借越戰這一"永恆戰爭"的隱喻，他冒着政治風險抨擊"越南綜合徵"，這種思潮將和平曲解為失敗的遮羞布，視勝利為遙不可及的目標。相反，里根主張"我們必須具備制勝的手段與決心，否則就無法獲得維護和平的資本"。

批評者當時對里根的言論嗤之以鼻。國防部長哈羅德·布朗指責其主張"不切實際、過於簡單、危險重重"，這代表了當時的正統思想。但歷史已給出明確答案：里根是正確的——怯懦常以外交政策現實主義為遮羞布。唯有重建實力邊際，方能贏得真正和平。

當今挑戰無疑更為複雜，部分源於中國帶來的經濟與安全威脅。但里根提出的解決方案至今仍具啓示意義。然而42年後的今天，兩黨領袖卻似乎急於與鼓吹緩和的現實主義者同流合污，將侵略成性的俄羅斯和崛起的中國視為21世紀不可改變的現實。

儘管兩黨達成共識，認為中國是美國首要的安全挑戰，俄羅斯是危險的對手，但兩黨中許多人仍質疑美國是否具備足夠實力在維持歐洲和中東安全領導地位的同時戰勝中國。

這種疑慮不無道理。過去三屆政府都未能充分擴軍和實現軍隊現代化，立法者似乎更傾向於維持現狀而非改變路線——無論結果多麼可預見。今年台海和烏克蘭引發的安全動盪並未激起里根式的應對。但2014年俄羅斯吞併克里米亞的教訓告訴我們：容忍侵略只會助長更多侵略。

對烏克蘭數百億美元的安全援助，以及兩黨高票支持瑞典芬蘭加入北約，體現了美國遏制俄羅斯、鞏固歐洲安全的普遍意願。但拜登政府始終未承諾恢復烏克蘭戰前狀態，極右翼勢力更不斷複述俄羅斯為普京暴行辯護的宣傳話術。在亞洲，總統讓美國長期奉行的"戰略模糊"政策顯得毫無戰略可言。

雪上加霜的是，通脹實際削減了國防預算，使軍隊更難維持現有戰力並推進現代化。國會和政府亟需大幅增加軍費。正如里根總統所證明的：現在花錢預防戰爭，遠比將來花錢打仗明智得多。

為了應對這一時刻，我們需要像里根政府時期那樣進行國防投資：每年約佔國內生產總值的5%至6%。對於那些認為我們無法在不犧牲繁榮的情況下承擔軍備建設的人，里根四十年前的回應至今仍擲地有聲：“我們的政府必須停止假裝在促進普遍福利和提供共同防禦之間有所選擇。如今，這兩者已合二為一。”

拒絕提供獲勝所需的決心和資源並非新鮮事。這個國家曾多次面臨類似局面。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怯懦、自滿和自私的人都會退縮到“現實主義”的舒適區。但要實現真正的威懾，而非虛假的緩和，我們需要正視歷史的現實。它迫使我們重建安全邊際。

扎基姆先生是華盛頓里根研究所所長，曾任眾議院軍事委員會副幕僚長（2009-2013年）和國防部副助理部長（2008-2009年）。

插圖：查德·克羅本文發表於2022年8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重建里根時期的軍事“安全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