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貸款減免實為覺醒派高等教育紓困——《華爾街日報》

為拜登總統的五千億美元學生貸款減免辯護的人認為，學生債務拖累了經濟。但高等教育不本應是一項投資嗎？

真正的問題在於聯邦補貼扭曲了這項投資，導致人力資本錯配。美國的官僚教育複合體培養了太多揹負鉅額債務卻缺乏僱主所需技能的年輕人，而具備相關技能的勞動力卻嚴重不足。

我們常聽説擁有大學學位的美國人比沒有學位的人收入更高——總體而言確實如此。公立與贈地大學協會數據顯示，近期本科畢業生的中位年薪為44,000美元，比僅有高中文憑的年輕人高出約14,000美元。

然而許多持有昂貴學歷的應屆畢業生收入卻低於未接受高等教育的勞動者。根據教育部大學計分卡數據，哥倫比亞大學人類學專業應屆畢業生（年學費85,967美元）中位年薪僅為29,201美元。低薪現象在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領域並非特例。

許多人從事無需大學學歷的工作反而能賺更多。迪爾公司薪酬體系中最基層員工時薪為22.13美元（年收入46,030美元），而電工等技術崗位時薪達33.05美元（68,744美元）。南加州大學的建築維護人員收入甚至是該校英語專業應屆畢業生的兩倍多。

紐約聯邦儲備銀行上個月的一項分析發現，22至27歲的大學畢業生中有41%從事不需要學位的工作。亞歷山德里婭·奧卡西奧-科爾特斯以優異成績從波士頓大學畢業後曾擔任調酒師。她目前的工作同樣不需要學位或硬技能，儘管薪酬優厚（17.4萬美元）。

有人認為，即使工作不需要大學教育，學士學位也能幫助僱主篩選出具有強烈職業道德和個人責任感等特質的人才。這在過去或許成立。但教授們反映，如今許多學生不上課、不按時交作業，找荒唐藉口，並試圖脅迫教師給予寬鬆對待。

然而他們大多仍能畢業，且平均績點往往很高。自1990年以來，大學完成率持續上升，楊百翰大學和普渡大學的教授去年一項研究將其與分數膨脹聯繫起來。研究者指出，給分高的教師會獲得更高的學生評價，而這些評價會影響終身教職評定和合同續簽。

評分寬鬆的院系還能吸引更多學生，從而獲得更多機構資金。這解釋了為何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領域的分數膨脹更為嚴重——這些領域的教職本就更加不穩定。

更廣泛的問題在於，儘管大學在許多方面與實際經濟脱節，但其運作方式卻過於企業化。它們通過提高學費實現擴張，從而吸納更多聯邦學生援助資金。這些機構致力於讓他們的客户——學生——感到滿意，無論是通過建造攀巖牆，還是給予他們名不副實的高分數。

誰在乎學生畢業時是否具備在現實經濟中取得成功所需的技能或特質？越來越多人選擇通過攻讀研究生來延長學業生涯。2019-20學年，美國高校授予了超過100萬個研究生學位——約為學士學位數量的一半。

過去二十年間，25歲以上擁有碩士或博士學位的美國人數量翻了一番多。1.6萬億美元聯邦學生貸款債務中約半數目前由持有研究生學位的美國人揹負。

高等學歷或許能提升收入潛力，但往往事與願違。紐約大學電影碩士新近畢業生平均年薪約30,581美元，卻揹負113,180美元債務。人文領域博士新獲學位者平均收入55,000美元，多數人擔任大學講師——由於學術勞動力市場過度飽和，這類崗位薪酬並不優厚。

與此同時，僱主們表示他們難以招到電工、機械師等技術工人。勞動力市場約有1070萬個職位空缺，其中大部分是不要求大學學歷的崗位。許多崗位需要技能培訓，但編程訓練營和多數職業院校學生卻無法獲得聯邦資助。

政府補貼正驅使過多年輕人盲目追求學歷，無論其是否值得。總統推出的貸款減免政策與月供5%收入上限措施，將加劇這些錯配激勵，催生更多高學歷低就業的年輕進步主義者。

這對美國經濟與民主制度有百害而無一利。

6月24日，得州烏瓦爾德高中畢業典禮上，學生們正列隊入座。圖片來源：Sam Owens/Zuma Press刊發於2022年8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學生貸款減免實為覺醒高校的救市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