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1931-2022 - 《華爾街日報》

1987年，美國總統羅納德·里根與蘇聯領導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會晤圖片來源：jerome delay/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於週二去世，享年91歲。他是世界需要的那種充滿矛盾的蘇聯領導人。他幾乎擁有絕對權力，卻推行了削弱這種權力的改革；他在共產黨內步步高昇，卻親手終結了這個政權。他最大的成就是讓冷戰在沒有戰爭或世界幾十年來一直擔心的更嚴重衝突的情況下結束。

戈爾巴喬夫以“改革”（perestroika）和“開放”（glasnost）的設計師而聞名。在經歷了數十年的斯大林主義和極權主義統治後，這些理念在20世紀80年代顯得極為激進。但這位蘇聯時代的第八位也是最後一位領導人並非出於自由民主信念而採納這些理念。

他明白，1985年他成為共產黨總書記時接手的國家正在冷戰中輸給復興的西方。蘇聯的經濟並非中央計劃天才所創造的龐然大物，正如中情局當時所評估的那樣。它無法向人民提供任何質量的消費品，這一點任何在那個時期訪問過蘇聯的人都能觀察到。

羅納德·里根通過國防建設和釋放美國私營經濟的改革扭轉了美國70年代的頹勢。儘管蘇聯發起了猛烈的宣傳攻勢，西方領導人仍在歐洲部署了中程核導彈。里根的“戰略防禦計劃”雖然從未實現其最大抱負，但讓許多俄羅斯人相信他們無法與美國的技術和活力競爭。戈爾巴喬夫的改革旨在復興蘇聯政權，使其能夠與里根領導下的美國競爭。

正如專制統治放鬆時的情況一樣，他的改革釋放了他和黨無法控制的力量。改革（Perestroika）的深度不足以帶來繁榮，而開放（glasnost）則激發了國內批評者和進一步變革的要求。長期被華沙條約組織奴役的東歐國家看到了掙脱束縛的時機。戈爾巴喬夫拒絕像他的蘇聯前任在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所做的那樣派出坦克。

戈爾巴喬夫和里根在1987年達成的《中程導彈條約》並未成為核裁軍的第一步。在弗拉基米爾·普京的作弊行為變得無法容忍後，美國於2019年退出了該條約。但這項協議確實在戈爾巴喬夫與里根以及後來的喬治·H·W·布什之間建立了互信，這些關係幫助冷戰以自由勝利告終。戈爾巴喬夫未能處理好蘇聯解體後的俄羅斯政治，於1991年辭職。

許多俄羅斯人，尤其是普京先生，將帝國的衰落歸咎於戈爾巴喬夫。普京試圖通過迎合俄羅斯民族主義和使用軍事力量來恢復大俄羅斯。但他未能將俄羅斯打造成一個第一世界的發達經濟體。儘管採用了與早期蘇聯領導人如出一轍的殘酷手段，他也未能征服烏克蘭。

戈爾巴喬夫給了俄羅斯人創造更美好未來的機會，而巨大的悲劇在於他們未能實現這一目標。

刊登於2022年8月31日印刷版，標題為“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