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爾——而非香港——成為全球最新藝術之都 - 華爾街日報

首爾——香港，讓一讓吧。亞洲正崛起一個新的全球藝術中心：韓國首都首爾，這座城市的文化影響力已延伸至高端美食、奧斯卡獲獎影片《寄生蟲》以及席捲全球的K-pop組合防彈少年團。如今，它又迎來了重要藝術盛會——弗里茲藝博會。

本週五，弗里茲將在亞洲設立首個分會場，主辦方選擇了首爾而非日本、新加坡或中國的城市。本地和國際藝術商正蜂擁而至，想看看這個以推動主辦城市當代藝術場景聞名的展會，是否準確預測了藝術界的下一個必訪之地。

“這將是一場盛大的重逢，“菲利普斯亞洲區主席喬納森·克羅克特説，“我認識的每個人都會去。”

首爾的崛起部分得益於新一代韓國年輕企業家和房地產投資者，他們希望通過購買藝術品實現投資多元化並提升聲譽。包括格拉德斯通畫廊、佩雷斯項目和埃斯特·希珀在內的西方畫廊也看到了在香港持續封控和中國政治管控收緊之外設立據點的潛力。

畫廊表示，畫家樸棲甫和雕塑家李昢等韓國頂尖藝術家的工作室參觀請求已應接不暇。首次來韓的訪客正排隊參加寺廟遊覽和漢南洞、三清洞等街區的夜間畫廊巡遊，以探索這座城市的文化魅力。展會將在COEX會展中心持續至週一。

藝博會總監Patrick Lee表示，首爾對Frieze來説是個合理的選擇，因為與2019年Frieze進駐的洛杉磯類似，這座城市的經濟發展得益於電影、建築和設計等創意產業的推動。與香港一樣，韓國對藝術愛好者也實行税收優惠政策，不徵收藝術品進口或轉讓税，甚至對價格低於5萬美元的作品免徵銷售税。Lee先生説：“這本身就很有吸引力。”

韓國藝術可追溯至9000年前，涵蓋豐富的陶器、書法和繪畫風格，但最負盛名的還是上世紀60年代中期湧現的一批反思朝鮮戰爭創傷的藝術家。包括樸棲甫在內的這些藝術家以極簡而系統的方式揉皺、浸染畫布，並痴迷地留下痕跡，這種風格後來被稱為"單色畫”（Dansaekhwa）。三星集團前會長李健熙曾以收藏這些單色畫聞名，當時韓國本土市場對此類作品關注甚少。與李健熙類似，包括LG和現代集團在內的約30家韓國跨國企業創始家族也紛紛收藏這類作品。

如今，金煥基等單色畫藝術家的作品在拍賣會上單件成交價已超過1300萬美元。首爾還遍佈着展示韓國單色畫的私人博物館，其中許多由家族財團創辦，包括三星Leeum美術館和愛茉莉太平洋美術館。

碧山工程公司董事長Higgin Kim表示，多年來他雖收藏單色畫，但更傾向於優先購買西方藝術品。他約1000件藏品中僅有四分之一是韓國作品，但他正試圖改變這一狀況。“現在我明白了應該通過購買本土藝術家的作品來支持他們，“Kim先生説。

金先生表示，年輕藏家似乎更傾向於直接購買韓國同行的作品，而非從香港或紐約獲取品味指引。他補充説，一些通過加密貨幣致富的人偏愛數字藝術，並陷入了將藝術視為投機工具的陷阱。但他希望弗里茲藝博會能促使國際藏家更深入地關注本土創作的韓國藝術。

藏家兼經銷商申洪圭將在弗里茲藝博會期間展出其個人收藏的50餘件作品。圖片來源：Guillaume Simoneau/申收藏畫廊提供不過弗里茲的到來可能標誌着過去相對封閉低調的藝術圈將終結。以往韓國藏家多保持匿名，委託本土畫廊作為全球藝術品採購代理。首爾的藏家極少對外展示私人收藏，但這種情形正在改變。

防彈少年團隊長RM經常向3750萬Instagram粉絲分享自己參觀藝博會和博物館的動態；《寄生蟲》製片人李美敬近期加入了洛杉磯漢默博物館董事會。

申洪圭是一位在紐約從事經銷商工作的韓國藏家，他首次在首爾公開個人收藏，於北村韓屋村的前畫廊空間展出50餘件作品。展覽涵蓋巴爾蒂斯和曼·雷等藝術家代表作，展期與藝博會同步。

弗里茲藝博會的110家畫廊——包括Acquavella和高古軒等紐約藍籌畫廊——將與本地老牌藝術博覽會KIAF同期在會展中心舉辦，後者將彙集164家畫廊及一個名為KIAF PLUS的數字藝術分支展。

展會亮點包括倫敦藝術家Hun Kyu Kim色彩斑斕的卡通風格動物畫作，其巴黎代理畫廊High Art透露這些作品已以未公開價格被預訂。

首爾老牌藝術博覽會KIAF（圖為去年展會現場）本週末將與弗里茲聯袂登場。圖片來源：Kiaf SEOUL提供經銷商Tina Kim將嘗試以約2萬美元價格出售新鋭藝術家Mire Lee的蜂巢狀混凝土雕塑《葡萄之眼》。立木畫廊將呈現Do Ho Suh 2020年精工細作的織物裝置《樞紐1號，廚房大廳，英國霍舍姆康普頓巷185號》，標價35萬至50萬美元。

在首爾本土畫廊中，Whistle畫廊憑藉Hejum Bä色彩絢爛的抽象作品（如2022年《發射》）似乎已取得先機，該作品亦在展會開幕前被預訂。

若想真正與香港競爭，韓國藝術市場仍有長路要走——香港仍是內地連接全球藝術市場的樞紐。佳士得與富藝斯在弗里茲首爾期間均舉辦快閃展覽活動，但無一家大型拍賣行表示計劃撤離香港或在首爾舉行拍賣。富藝斯高管Crockett透露，上季度亞洲拍賣總成交額中僅近10%來自韓國買家，而中國內地與台灣地區貢獻了約85%。

佩斯畫廊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馬克·格利姆徹最近擴大了佩斯首爾空間，部分原因是為了給茶室和更具沉浸感的藝術騰出空間，他表示藝術界不一定要讓一個城市與另一個城市爭奪主導地位。本週佩斯正在那裏展出阿德里安·格尼的最新紙上作品。

“香港已經失去了一些光彩，”他説，“但我認為在亞洲不一定要非此即彼。藝術的發展如此迅猛，藝術中心並不是在相互取代。它們可以是相輔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