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們表示：夠了，今秋真的該回辦公室了*——《華爾街日報》

勞動節成為企業劃定的分水嶺。

許多公司高管表示，這個夏末假期是今年敦促員工重返辦公室的最佳時機。

在數月來鼓勵白領員工迴歸，或試圖以免費披薩、熱餅乾和餐飲午餐吸引他們返回後，許多高管現在表示，他們有信心採取更強硬的立場。員工不再能僅憑個人意願選擇是否到崗；高管們稱，今秋將要求員工出勤，並對抗拒者發出警告。

包括蘋果公司、保德信金融集團和加拿大蒙特利爾銀行金融集團在內的僱主計劃在9月擴大美國辦公室的復工範圍。諸如Ally金融公司等部分企業，近幾周已發通知提醒員工需按時到崗。高盛集團表示，勞動節後將取消進入其大部分辦公場所的所有疫苗接種及其他要求，為全面復工掃清最後障礙。

其他企業如萬豪國際集團，正啓用嶄新的辦公空間，並寄望——也要求——員工使用這些設施。

保德信新澤西總部及其他辦公室的混合辦公安排將於勞動節後生效。圖片來源：Jose A. Alvarado Jr./《華爾街日報》許多高管表示，隨着學校開學和天氣仍然温暖，勞動節後的返崗是他們希望在秋冬假期前讓員工恢復更規律辦公室作息的最佳時機。隨着新冠病例和住院人數下降以及死亡率降低，員工們表示正逐漸習慣與病毒風險共存，這使得辦公室工作的阻礙減少。隨着經濟疲軟跡象顯現，老闆們也更有膽量加大要求力度。

職場科技公司Workhuman的首席人力資源官史蒂夫·彭伯頓表示：“許多僱主都在説’我們要劃清界限’"，該公司要求波士頓地區的員工從本月開始每週返回辦公室一天，採用混合工作制，而部分員工可繼續遠程辦公。

許多老闆表示，在失業率為3.7%的環境下招聘仍然困難。不過，鑑於近期多家知名公司宣佈裁員計劃，員工可能更願意接受返崗要求。社交媒體公司Snap週三表示計劃裁減20%員工。今年宣佈裁員的企業還包括福特汽車、Carvana、Netflix、Coinbase Global、Robinhood Markets和Peloton Interactive。

對經濟衰退或裁員的擔憂可能讓僱主佔據上風，但一些僱主仍不願告訴員工，如果他們不返崗就會被解僱——即使公司保留將其作為最後手段的權利。

其他企業高管正在用新的數據武裝自己，這些數據有助於支持他們要求員工現場辦公的主張。雲軟件公司Qualtrics的首席執行官齊格·塞拉芬講述了該公司一位客户的經歷，他説，一些公司正在將員工刷卡數據與其他指標聯繫起來，以顯示經常去辦公室的員工是否更高效、更投入。

萬豪集團首席執行官安東尼·卡普阿諾談到公司的新總部時説：“這是一個很棒的工作環境。“上圖所示即為該公司的新總部。圖片來源：加布裏埃拉·德姆丘克為《華爾街日報》拍攝根據採訪和調查，讓返崗工作變得更加複雜的是，許多員工表示，他們很看重遠程工作帶來的靈活性，並希望至少保留一種混合辦公的安排。而老闆們通常更看重他們認為的返崗工作的好處：促進協作、激發企業文化活力以及幫助年輕員工與同事建立聯繫。

一些公司表示，他們在嘗試平衡所有偏好方面取得了成功。音頻巨頭Spotify Technology SA表示，該公司約8600名員工在疫情期間基本上都是遠程辦公，最近幾個月返崗的人數比公司預期的要多。Spotify的人力資源主管卡塔琳娜·伯格説，部分原因是公司沒有強迫他們返崗。在Spotify為大多數員工提供了工作安排的選擇後，約60%的人選擇大部分時間在辦公室工作，而約40%的人決定主要在家工作。

“這涉及到心理學因素，”伯格女士表示，“沒有人要求我必須到崗，這完全是我的個人決定。我認為這對一個人來説也非常重要。我很聰明，我知道自己想如何工作、何時工作。”

她補充道：“如果你僱傭的是成年人，卻把他們當孩子對待，結果會適得其反。”

高管們表示，此前推動員工線下辦公的嘗試（包括去年勞動節期間的一次）大多以失敗告終，因為當時新冠病例激增，或者員工直接無視返崗要求。根據門禁系統供應商Kastle Systems追蹤的工卡刷卡數據，疫情期間美國十大城市平均辦公室使用率從未超過50%。

高管們指出，企業當前推行線下辦公的力度取決於所屬行業、競爭對手的舉措，以及公司認為員工跳槽的難易程度。當房地產公司仲量聯行首席執行官克里斯蒂安·烏爾布里希與其他企業客户或高管交流時，許多人會問：要讓辦公場所恢復人氣需要什麼條件？

“他們也有顧慮，因為眾所周知，這個訊息之前已經傳遞過，但並未真正引起部分員工的共鳴，”烏爾布里希先生説。

蘋果公司計劃從本月下旬開始，將員工每週到加州庫比蒂諾總部辦公的天數從兩天增加至三天。照片：Carlos Barria/路透社蘋果公司最初採取分階段復工策略，計劃從四月起要求加州總部員工每週到崗兩天，並在五月底前逐步增加至三天。該公司隨後將增加第三個工作日的時間表推遲至九月。

保德信金融集團副董事長羅伯特·法爾宗表示，雖然新澤西總部及其他辦公室的混合辦公政策將在勞動節後生效，但通勤問題很可能成為員工返崗的最大障礙。不過他強調，公司仍希望員工能回到辦公室。

“我們要求員工執行混合辦公安排，“法爾宗先生説，“我正在有意識地創造員工需要到辦公室的理由。如果六個月後仍存在問題，我們再想辦法解決。”

營銷技術公司Postal.io首席執行官埃裏克·科斯特爾尼克於八月中旬要求員工每週三天返回加州聖路易斯奧比斯波總部上班。對於居住在通勤範圍內的120名員工（約佔公司半數），公司統一規定週二至週四為固定到崗日，員工無權自選日期。

“如果沒有統一的到崗時間和核心工作時間標準，管理就會過於鬆散，“科斯特爾尼克表示。

這位CEO透露，在疫情初期全員遠程辦公期間，他發現"A級員工"能獨立高效運轉，但B級和C級員工卻無法從同事的知識經驗中受益。

“這無關生產力，也無關產出或確保你物有所值，”他説，“辦公室是一種資源。”

科斯特爾尼克先生表示，出勤要求並未遭到抵制，在員工應到崗的日子裏，辦公室使用率約為80%。如果員工開始懈怠，他也沒有強制執行該政策的計劃。

萬豪新總部設有高天花板、跑步機辦公桌以及帶室內外座位的自助餐廳。圖片來源：Gabriella Demczuk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調查顯示，員工普遍更青睞在工作時間及到辦公室頻率方面的靈活性。儘管勞動力市場一直緊張，許多公司還是順應了他們的需求：一些最初計劃讓員工每週到崗三天的公司改為兩天。包括雲通信公司Twilio Inc.在內的其他公司，最初推出了混合辦公安排，但後來改變方向，決定以遠程辦公為主。

一些招聘經理表示，他們通過告訴潛在候選人可以在任何地方工作，成功吸引了人才。但遠程工作崗位的數量已經開始下降，儘管對遠程職位的需求仍然很高。今年7月，美國職業社交網站LinkedIn上約17%的付費招聘廣告提供遠程工作，低於3月份約20%的高點。7月份，付費遠程職位吸引了約54%的申請，佔大多數。

儘管員工對彈性工作的偏好可能不會改變，但人們前往辦公室的意願可能會受到多種因素影響，比如對鄰近偏見（傾向於偏袒身邊人）的擔憂，以及在經濟不確定性下對工作保障的憂慮。

根據未來論壇（由Slack科技公司、波士頓諮詢集團和MillerKnoll資助的聯盟）對1萬多名知識工作者的調查，在進入辦公室的主要動機中，“刷臉"的比例從上季度的2%上升至本季度的10%。

圖片來源：20世紀福克斯/Everett Collection"這可不是好事，“未來論壇執行負責人布萊恩·埃利奧特談及將"在上級面前露臉"作為上班理由時表示。

埃利奧特稱，理想情況下員工應該是為了協作和建立同事關係而上班，而非因為他們覺得讓老闆看到自己在工作很重要。

同一調查還顯示，40%主要或完全線下辦公的員工認為這種模式有助於職業發展。

29歲的廣告公司客户總監冼元儀表示，她需要在勞動節後每週到紐約辦公室工作兩到三天。她不打算超出要求的天數去辦公室。

“對我個人來説，每週來辦公室兩到三次是個不錯的平衡點，”她説，“遠程辦公時你同樣能高效完成工作。”

部分企業希望新辦公空間能提升員工返崗熱情。酒店業巨頭萬豪計劃於九月中旬在馬里蘭州貝塞斯達為新總部舉行開幕儀式。該空間擁有挑高天花板、配備跑步機辦公桌的團隊會議艙，以及帶室內外座位的自助餐廳。

“我聽到的普遍反饋是，一旦來到這裏就會想常駐，因為這裏的工作環境太棒了，”萬豪CEO安東尼·卡普亞諾表示，“在某種程度上，漫步這棟大樓就像參加家庭聚會。”

儘管萬豪未強制規定具體返崗日期，但卡普亞諾預計辦公室出勤率將逐步提升——尤其是當員工開始感到被邊緣化時。他已在混合制全天會議中察覺到變化：當現場參會者午休後重返會議室，在歡聲笑語中繼續討論時，居家辦公者透過屏幕觀望的表情，被卡普亞諾形容為“如同諾曼·洛克威爾畫作中趴在商店櫥窗外的孩子”。“你能看出他們很懷念那些非正式互動，”他説。

卡普亞諾表示，若有員工完全拒絕返回新辦公室，公司將根據業務需求和具體崗位評估處理。網絡安全專家可能獲准遠程辦公，但若經常與高管互動的員工要求在不同時區而非總部遠程工作，則很可能會被拒絕。

近幾個月來，Ally Financial公司鼓勵員工返回辦公室。該公司人力資源主管凱西·帕特森表示，和許多企業一樣，他們發現部分員工仍選擇居家辦公。帕特森稱，疫情期間公司新招聘了近2000名員工，新人需要與資深員工共同學習。

該公司最近幾周向員工發出通知，提醒大家應到崗辦公，管理層也要求各級主管反覆強調這一點。“勞動節過後，我們正在強力推動所有員工重返職場，“她説，“我們希望建立更穩定的出勤制度。”

帕特森表示，對於極少或從未到崗的員工，經理們正進行一對一溝通，並可能設定最後期限要求其做好返崗安排。明年可能會採取進一步措施。

“我們已經準備好進行明確溝通：這個崗位屬於線下辦公性質，“她説，“如果員工拒絕到崗，可能被視為違抗指令，但目前尚未走到這一步。”

聯繫記者Chip Cutter，郵箱：[email protected]；Katherine Bindley，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9月3日印刷版，標題為《復工令*與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