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G與受託責任無法兩全 - 《華爾街日報》

19位州總檢察長上月聯名向[貝萊德](https://www.azag.gov/sites/default/files/2022-08/BlackRock Letter.pdf)首席執行官勞倫斯·芬克致信。他們警告稱，貝萊德的環境、社會與治理（ESG）投資政策可能涉嫌嚴重違反"唯一利益規則"——這一歷史悠久的法律原則要求投資受託人必須以實現財務回報最大化為行動準則，而非推動社會或政治目標。上週，路易斯安那州總檢察長傑夫·蘭德里與印第安納州總檢察長託德·羅基塔更進一步，分別致函本州養老金委員會，警告ESG投資可能構成受託責任違約。

路易斯安那州與印第安納州[的意見書](https://content.govdelivery.com/attachments/INAG/2022/09/01/file_attachments/2259125/Official Opinion 2022-3.pdf)雖未登上頭條卻影響深遠：文件表明，若各州養老基金董事會成員、投資部門及顧問繼續將資金配置給貝萊德等推行ESG的資產管理公司，可能面臨法律責任。

蘭德里與羅基塔的警告是多州對抗貝萊德、先鋒領航和道富銀行這三大資管巨頭ESG政策戰役中的重磅出擊，但這兩份文件在兩大關鍵層面實現了重大突破。

首先，蘭德里先生的指引揭示了三大機構在"選擇性"推動美國公司而非中國公司採用ESG標準時，可能存在的爆炸性未披露利益衝突。據蘭德里稱，2021年貝萊德作為埃克森美孚第二大股東行使代理投票權，領導"迫使埃克森削減石油產量的激進運動"，卻未披露許多"被埃克森放棄的油田"“正待由中國石油收購”，且貝萊德是"中國石油最大投資者之一"。

蘭德里所言確有道理。貝萊德持有中國石油鉅額股份，2018-2022年報告顯示其持股量在1萬億至2萬億股之間，佔比5%-10%。若蘭德里指控屬實，貝萊德基於ESG推動埃克森減產的行為可能存在驚人的利益衝突。

其次，蘭德里與羅基塔的信件均對公共養老金受託人發出警示——這些受託人與貝萊德承擔相同的受託責任。羅基塔的法律意見書認定，公共養老金委員會"不得"聘用那些"基於ESG考量進行投資、制定策略、參與被投企業管理或行使附帶投票權"的資產管理人，而這正是三大機構的慣常做法。

這一結論符合邏輯。若貝萊德違反受託責任，那麼明知故犯投資貝萊德的養老金委員會成員或投資人員同樣失職。正如第二巡迴上訴法院所確立的法律原則：當"受託人知曉基金面臨風險時…其可能因未進行調查"或未"保護基金免受該風險"而承擔法律責任。

通過告知養老金受託人“三大”資產管理公司可能違反其受託責任，蘭德里和羅基塔先生警告稱，繼續與這些公司合作可能會使養老金董事會成員、工作人員及註冊投資顧問面臨個人責任風險。

路易斯安那州和印第安納州的法律意見與拜登政府提出的新機構規則相悖，後者旨在為養老金受託人進行ESG投資提供便利。但擬議的聯邦規則僅適用於《僱員退休收入保障法》管轄的計劃。州養老金計劃不受該法案約束，它們由州法律管轄，而蘭德里和羅基塔先生提及的受託責任原則屬於州法律範疇。

儘管這些信函是針對路易斯安那州和印第安納州法律量身定製的，但其援引的原則幾乎存在於各州的普通法和成文法中。根據這些原則，社會影響力投資長期以來被視為存在法律風險。正如《統一審慎投資者法案》起草者所述——該示範法規已被大多數州實質採納——“如果投資活動以犧牲信託受益人利益為代價…轉而支持特定社會事業相關方利益，那麼任何形式的所謂‘社會投資’都違背忠誠義務。”因此，這些信函是對全美公共養老金受託人的一次警示。

直到最近，公共養老金受託人或許還能以缺乏替代選擇為由辯護：不僅“三大”公司，國內所有主要資產管理機構多年來都在積極推動ESG。解決這個問題可能需要市場力量參與。正如本報報道，逆ESG潮流的新興資產管理公司Strive已經出現，未來有望湧現更多類似機構。

針對ESG投資的另一種辯護聲稱，儘管ESG因素並非財務考量，但對盈利能力至關重要，因此ESG投資將產生更優結果。這一主張似乎更多基於希望而非事實。2022年3月《哈佛商業評論》的報告指出：“ESG基金在財務表現上確實較差。“2022年6月的一項研究發現：“與同一資產管理公司同年的其他基金相比，ESG基金財務表現更差且收取更高費用”，並得出結論認為ESG資產選擇"導致年化收益率下降1.45個百分點”。

ESG更深層次的問題在於：“三巨頭"積累了前所未有的財富集中度，目前合計持有超過20萬億美元資產——相當於美國經濟的全年總產值。三巨頭利用其巨大經濟影響力推動許多美國人不支持且從未投票贊成的社會政治議程，這構成了對公民政治權利的篡奪。但如果蘭德里和羅基塔先生判斷正確，這還構成了三巨頭及繼續與其合作的公共養老基金受託人違反信託義務的法律可訴行為。

魯本菲爾德先生是耶魯法學院教授、Strive資產管理公司顧問；巴爾先生是哈德遜研究所傑出研究員，曾於1991-93年及2019-20年擔任美國司法部長。

插圖：大衞·戈薩德刊登於2022年9月7日印刷版，標題為《ESG與受託責任無法協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