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貸款減免引發對高等教育的疑問 - 《華爾街日報》

今年秋季，約2000萬學生將踏入大學校園，我們祝願他們一切順利。但能否允許我們提出疑問：這個數字是否過高了？

經濟學家稱之為"合成謬誤"，即認為對個體成立的事情必然對整個羣體也成立。舉個常見例子：在足球場裏，某個人站起來確實能看得更清楚；但如果所有人都站起來，每個人的視野反而會變差。

拜登總統學生貸款減免計劃獲得的大量公眾支持，正是基於這種錯誤邏輯。某些人通過四年制學位獲得更高薪酬和更多職業選擇，並不意味着所有人都能如此。學生債務問題確實源於近幾十年大學費用的暴漲，但同樣源於太多年輕人被誘惑貸款上大學——儘管他們從額外四年課堂教育中獲益甚微。

學費約佔大學總費用的20%，而學費補貼的增加與高校提價保持同步。拜登的債務免除計劃不僅在法律上存疑、經濟上欠妥，還會刺激學校和潛在借款人採取加劇問題的行為。但最糟糕的可能是，這將促使更多年輕人做出關乎未來的錯誤決定。

“全民上大學"倡導者指出，學位持有者通常收入更高。但正如經濟學家理查德·維德在其2019年高等教育著作《重拾承諾》中解釋的：首先你必須畢業，而40%的大學入學者未能完成學業；其次，“班級成績墊底的大學畢業生，其畢業後收入與高中畢業生大致相當”。這些肄業生卻要用僅相當於高中畢業生的收入來償還學生貸款。

經濟援助計劃的主要目的是幫助貧困人羣，但儘管學費補助增加，大學畢業的貧困人口比例卻在下降。根據維德先生的數據，1970年約12%的大學畢業生來自收入最低的25%家庭，如今這一比例僅為10%。經濟援助往往讓那些畢業希望渺茫的學生仍能進入大學——最終卻追悔莫及。

從政策角度而言，目標不應是將盡可能多的高中畢業生送入大學，而應是讓所有能從大學經歷中真正獲益的人獲得教育機會。隨着畢業生數量增速超過需要學士學位的崗位數量，大學生就業不足問題持續惡化。2020年，每10名應屆畢業生中就有4人從事無需大學學歷的工作。

這些現象表明高校和經濟援助計劃應當提高甄選標準，但進步人士卻呼籲放寬學生審核。貸款減免與對入學考試的抨擊正將我們推向相反方向。高校希望拓寬學生的種族和經濟背景本無可厚非，但這一目標不應通過降低標準或讓輟學者揹負沉重債務來實現。

若拜登總統想切實解決學生貸款問題，就不該推行由納税人買單的債務減免。他應呼籲學生貸款私有化，並支持立法要求高校承擔部分違約借款人的貸款——就像汽車製造商設立金融公司幫助消費者購車那樣。高等院校為何不能為潛在學生建立類似機制？

所有這些都不在討論範圍內，因為總統對真正解決高學費根本原因的改革並不感興趣。他更熱衷於為民主黨同僚在11月大選中找到一個競選議題。學生貸款減免顯然是選舉年的一項策略，旨在動員可能不去投票的年輕選民，而《華爾街日報》週二報道稱，這可能耗資高達1萬億美元。

我們將在適當的時候發現這是否在政治上對民主黨有利，但我們已經知道，對於數百萬從未上過大學或為了不揹負鉅額債務而選擇不那麼知名學校的人來説，這在經濟上是一筆不划算的交易。而且這讓那些貸款並做出犧牲來償還貸款的人成了冤大頭。

2021年9月13日，南卡羅來納州查爾斯頓市查爾斯頓學院校園內的學生。照片：Micah Green/彭博新聞刊登於2022年9月7日印刷版，標題為《學生貸款減免引發關於高等教育的基本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