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美國在新冠疫情應對中的失敗——《華爾街日報》

在疫情主導生活兩年多後，人們重歸正常的願望無比強烈，但我們不可能簡單地回到2019年底的生活狀態。這場大流行給美國人帶來的創傷，其程度我們才剛剛開始評估。在健康和教育等領域，我們必須從深坑中爬出。美國的表現在許多方面落後於其他發達社會，這應當迫使我們思考：當下次面臨全民福祉受到普遍威脅時，我們如何才能做得更好。

美國國家衞生統計中心近期發佈的報告顯示，在2020至2021年疫情高峯期間，美國人均預期壽命——衡量國民福祉的最基本指標——驚人地下降了2.7歲，從78.8歲降至76.1歲，創下1996年以來的最低水平。簡而言之，這場疫情抹去了四分之一世紀醫療創新和健康生活方式帶來的進步成果。

這些損失在人口中分佈並不均衡。男性預期壽命下降3.1歲，女性下降2.3歲。亞裔美國人預期壽命降幅最小（2.1歲），其次是白人（2.4歲）、黑人（4.0歲）、西班牙裔（4.2歲）及印第安原住民/阿拉斯加原住民（6.6歲）。所有族羣中男性的降幅都顯著高於女性，兩性預期壽命差距從4.8歲擴大至近6歲，這一差距上次出現是在1990年代中期。

與其他發達國家相比，美國過去兩年的表現更為糟糕。2020年美國預期壽命損失是其他發達國家的三倍多。2021年，當多數同類國家開始收復失地時，美國卻繼續朝着錯誤方向下滑。這導致美國與同類國家間的預期壽命差距擴大了近兩歲。

公共教育領域呈現出類似景象。美國國家教育進展評估最新報告顯示，四年級學生成績出現歷史性下滑。2020至2022年間，閲讀和數學平均成績分別下降5分和7分，跌至數十年來的最低點。與預期壽命情況相似，原本低於全國平均水平的羣體表現最為糟糕。例如數學成績方面，非裔學生下降13分，西語裔學生下降8分，而亞裔和白人學生分別下降6分和5分。高低分學生之間的差距更為驚人：優等生閲讀和數學成績平均下降2-3分，而差生則下降10-12分。

遠程學習期間的資源差異加劇了成績鴻溝。成績前25%的學生在電腦設備、高速網絡、安靜學習環境及教師定期輔導等方面的獲取率，遠高於後25%的學生。這種差異更因認知差距被放大——67%的優等生能自信判斷何時未理解課程內容，而差生僅有32%具備這種能力。若無法察覺自身需求，自然難以尋求幫助。

與預期壽命問題相同，有證據表明我們本可做得更好。雖然歐洲國家的學生成績數據尚未全面公佈，但近期一項針對瑞典小學生的研究發現，疫情期間其學業表現未受影響。更值得注意的是，成績落後學生與低收入家庭學生的表現，與優勢羣體基本持平。

與包括其他北歐國家在內的大多數同行不同，瑞典在整個疫情期間都保持小學開放。在沒有額外研究將瑞典的教育成就與挪威和丹麥等國家進行比較的情況下，我們無法知道瑞典獨特的政策選擇是否產生了決定性差異。

儘管如此，有許多跡象表明，遠程學習在美國效果不佳——而保持學校開放只會給學生帶來輕微的健康風險。即使在疫苗廣泛普及後仍關閉公立學校，造成了我們仍在恢復中的經濟扭曲。

誠然，許多美國父母和教師會抵制瑞典式的政策。瑞典對政府的信任度遠高於美國，這使得斯德哥爾摩的強硬政策決定更容易獲得公眾接受。為了下次更好地準備，我們需要評估我們的教育政策選擇相對於現有選項的影響。

這只是我們國家需要的廣泛調查的一部分。今年早些時候，新澤西州民主黨參議員鮑勃·梅嫩德斯和緬因州共和黨參議員蘇珊·柯林斯提出了一項兩黨法案，建立一個類似9/11的獨立委員會，審查我們對疫情的應對措施，並提出建議，幫助我們在未來的衞生緊急情況中做得更好。國會應該通過他們的法案並開始行動。

5月12日，華盛頓國家廣場上的美國國旗降半旗，紀念因新冠死亡的100萬人。照片：jim lo scalzo/Shutterstock刊登於2022年9月7日印刷版，標題為《正視美國抗疫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