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可以重拾其宗旨 - 《華爾街日報》
Allen C. Guelzo and Scott L. Wyatt
威瑞森商店裏的年輕人在賣手機,但這顯然不是他的人生首選。他上大學時的目標是成為一名物理治療師。他熱愛這個領域,在大一那年,這個專業似乎提供了許多誘人的可能性。後來他被告知,他缺少必修的數學課程,無法繼續該專業的學習。很遺憾,他必須修完這門課,再等一整年重新申請,而且不能保證下次能進入這個競爭激烈的專業。一年過去了。他會積累更多的學生債務,但在他想要的文憑方面卻沒有取得真正的進展。而納税人通過支持他就讀的公立大學對其教育的投資也將付諸東流。
我們多次聽到過類似的故事。這不是管理教育機構的方式。
當學生進入現代美國高等教育時,他們進入的相當於一個四年的牛欄。大學錄取承諾給你一個學位,但前提是你需要額外花一兩年時間來應對課程內部的瓶頸和曲折。學校鼓勵學生通過接受學校的品牌和忽視其缺點來容忍這些瓶頸。但對於越來越多開始上大學卻因沮喪而放棄的學生來説,品牌並沒有帶來多少安慰。到2019年,在過去20年裏開始大學課程的3600萬美國人輟學,2014年至2019年間輟學率上升了22%。
如果這對未完成學業者來説是個不祥之兆,那麼這也是美國高等教育亟需重置的又一個跡象。不僅輟學率上升,2021年秋季的入學率下降了2.7%,而前一年下降了2.5%。與2019年秋季相比,2021年的新生班級規模縮小了9.2%。對於這種傷亡率有一個詞可以形容:毀滅性打擊。
這一現象部分(但非全部)源於疫情。更嚴峻且持久的下行趨勢原因是大學適齡人口總量萎縮,這是自1975年以來持續下降的出生率導致的。美國高等教育入學人數早在疫情前的2011年就達到了2050萬人的峯值,到2019年秋季時,學生總數已降至1850萬。
但高校已表明,它們對自身品牌的沉迷程度不亞於其對學生寄予的期待。為了招攬那些最終需五到六年才能完成四年制學位的學生,高校將校園改造成度假式設施,大力發展體育項目,而非解決阻礙學生職業發展的問題。
加州大學兩位經濟學家的調查顯示,1961年全日制大學生每週課外學習時間為24.5小時;到2003年,這一時間縮短至14.5小時。理查德·阿倫和約西帕·羅克薩發現,到2011年學習時間已減少至每週12小時。阿倫和羅克薩追蹤的學生中,有三分之一每週學習時間不足5小時。
這些機構在品牌建設上耗費了過多時間和資金,卻未能在教育學生方面投入足夠資源。重新平衡這一局面需要數代人的努力,但我們建議立即做出幾項改變:
• 允許學生在任何認證機構修讀一學期或一門課程,逐步拼湊學習計劃,而不必在單一機構投入四年時間。現行制度下學生雖可轉學,但代價驚人——轉學生平均會損失43%的大學學分。
• 在聯邦《高等教育法》的下一輪修訂中,將認證機構轉型為特定學習項目的第三方評審者。現行認證體系試圖用小型評估團隊對整個院校做出單一評判,而評估者往往缺乏相關專業經驗。與其用簡單的"通過/不通過"來評判擁有數千學生和數百項目的龐大學校,不如將認證聚焦於具體專業,讓學生能提前瞭解所選課程是否符合行業標準——而非判斷整個校園是否滿足模糊籠統的能力預設。
• 為實現將系列定製課程認證為學位證書的目標,可通過公立或私立機構建立理查德·維德提出的"大學學習評估體系"(類似大學理事會教育考試服務中心),獨立核驗學生是否達到學士學位或同等學力要求。
• 實現全年無間斷的教育資源開放,不僅限於臨時暑期課程,使所有專業的學士學位最快可在三年內完成認證。
• 參照哈佛大學詹姆斯·漢金斯提出的模式"離岸"研究生教育——並非真正移至海外,而是將其拆分為獨立的學科專門學院:實質上是數學、經濟學、政治學或人文領域的智庫型研究生院。這將解決當前大學教授同時應付本科生通識教育與研究生專精培養的雙重壓力問題。
總會有學術巨擘的價值——或者説品牌——值得高昂標價,他們將在人口結構風暴中屹立不倒。總會有需要在實驗室、工作室和圖書館進行駐留學習的項目。也總會有圍繞偉大著作和思想進行深度冥想的學術淨土。大學無需自我獻祭,但必須更明確自身提供的教育本質,以及服務的對象羣體。
古爾佐先生是普林斯頓大學詹姆斯·麥迪遜項目政治與領導力計劃主任。懷亞特先生是猶他州高等教育系統全州在線教育高級執行總監。
插圖:菲爾·福斯特刊載於2022年9月8日印刷版,標題為《高等教育可重拾其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