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國大志 - 華爾街日報

最近一次訪問期間，我體驗了連接特拉維夫和耶路撒冷的新高速列車。最重要的是，鐵路旅行比公路更便宜、更快捷。然而，當列車穿梭在聖地神聖土壤的隧道中，飛越橫跨羣山的橋樑時，這個實用選擇卻意外帶來了一場充滿奇蹟的旅程。

現代錫安主義之父西奧多·赫茨爾在1896年發表小冊子《猶太國》後嶄露頭角。他主張全世界猶太人可聯合建立共同體。隨後出版的《新故土》小説描繪了復國的猶太國度：城市間由空中電力列車相連，小型列車穿梭於耶路撒冷各處。如今正如許多人指出的，這個願景已成現實，小説著名題詞"心之所願，絕非夢幻"也得到印證。

回到紐約後，我在清理口袋時發現了那張車票。上面希伯來文印章"以色列列車"令我震撼。赫茨爾曾斷言，僅存於典籍和禮拜儀式中的希伯來語永遠無法復興為口語。他在里程碑式的小冊子中寫道：“我們中誰能用希伯來語熟練購買車票？這根本不可能。“這張小小車票，超越了赫茨爾最宏大的想象。

歸國後不久，我在提克瓦基金會猶太領袖會議上演講，見證前主席羅傑·赫託格榮獲赫茨爾獎。這張印有希伯來字母的紙片引發的遐思，讓我不禁思考政治領導力的重要性，以及猶太曆史的神奇本質。

如今，宣稱他人站在“歷史的錯誤一邊”已成為標準政治辭令。但歷史並非一條必然將我們送往一個個站台的鐵軌。它是一段受領導者影響的旅程，這些領導者會提出願景及實現願景的戰略。在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電影《林肯》中，這位第16任總統回顧了他擔任測量員時學到的一課。林肯説，指南針會“從你所站的位置為你指出真正的北方，但它不會告訴你沿途將遇到的沼澤、沙漠和峽谷。如果在追求目標的過程中，你不顧障礙勇往直前，結果卻只是深陷沼澤，那麼知道真正的北方又有什麼用呢？”

在赫茨爾之前，已有其他人寫過關於猶太復國主義的文章。但正如赫託格先生曾向我解釋的那樣，赫茨爾明白，僅僅看到“真正的北方”——即建立一個猶太國家的目標——是不夠的。必須建立政治機構來實現這一目標。這就是為什麼他的小冊子出版後不久，瑞士巴塞爾就召開了猶太復國主義者大會——其125週年紀念日剛剛過去。“在巴塞爾，我建立了猶太國家，”他在1897年寫道。“如果今天我這樣説，我會遭到全世界的嘲笑。五年後，也許，當然五十年後，每個人都會看到它。”

如果這樣一位有先見之明的人都認為希伯來語的火車票是不可能的，這提醒我們，猶太人的故事是一個奇蹟，因此永遠不會停止令人驚訝。“世界上的猶太人數量比中國人口普查中的一個小統計誤差還要小。然而，我們的影響力卻遠超我們的數量，”散文家米爾頓·希梅爾法布在以色列六日戰爭後反思道。“重大事件似乎總是圍繞我們或發生在我們身上。”

以色列首任總理大衞·本-古裏安曾有一句名言：“在以色列，要成為現實主義者，就必須相信奇蹟。“這句話道出了某種深刻真相。而赫茨爾的一生確實堪稱奇蹟——這位從奧地利同化環境中走出的猶太人，不僅創立了猶太復國主義大會，更在完成使命後不久便與世長辭。

有時一張小小的車票就能讓人想起這個時代的奇蹟。作為家族成員曾被送上集中營列車而永不復返的後裔，我深知今日能手持印有希伯來文的車票登上列車，與猶太同胞共赴耶路撒冷，絕非尋常之事。

索洛維奇克拉比是葉史瓦大學斯特勞斯托拉與西方思想中心主任，紐約舍裏特以色列會眾拉比。本文改編自他6月12日在紐約猶太領袖會議上的演講。

1897年，西奧多·赫茨爾在巴塞爾眺望萊茵河。圖片來源：Imagno/Getty Images本文發表於2022年9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可能的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