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經濟已成戰場——《華爾街日報》

歐洲能源價格飆升，據稱試圖在中國拘留一名美聯儲官員，以及努力將芯片供應從台積電(TSMC)轉移出去的努力：我們正處於一場全球金融戰爭中。

金融戰爭至少可以追溯到十字軍東征時期，但在經歷了200多年日益全球化的進程後，金融衝突現在成本更高，也更難以預測。這些衝突的雙方通常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只知道他們的世界正在被顛覆。因此，舉例來説，普通歐洲人今年冬天在努力支付取暖費時會感到震驚。我在莫斯科支持普京的岳母震驚地發現她最喜歡的咖啡店星巴克不再在俄羅斯營業。“發生了什麼事？”她問我。

諸如“全球化”之類的不痛不癢的詞語掩蓋了因果關係的實質聯繫。在過去兩個世紀裏，我們學會了如何高效地生產食物和建造住所，現在我們比前幾個世紀養活和安置10億人更容易地養活和安置80億人。

原因是工業化、機械化、電氣化和自動化，再加上為這些創新提供資金的能力。全球貿易急劇增長，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和蘇聯解體後都躍升得更高。當尼克松總統1972年訪問中國時，美國和中國沒有貿易關係。現在中國是美國最大的貿易伙伴之一。

這個系統的複雜性也是它的弱點。任何經濟體的支出都有兩部分，收入和借貸，金融戰爭試圖破壞這兩者。收入包括貿易、就業和企業利潤。借貸包括支出尚未賺到的錢。這種借貸的成本是由資本的供求關係驅動的。這些關係是相互關聯的：我的支出就是你的收入。

美國對俄羅斯的制裁完美契合了收入與借貸框架。禁止進口俄羅斯石油旨在削弱俄方收入，而禁止投資者購買俄羅斯債券並凍結俄央行儲備則是為了提高其信貸成本。

但俄羅斯已證明，任何戰爭都可能遭到反擊。低價俄羅斯原油在印度等國找到了買家。當俄羅斯切斷對歐洲的天然氣供應時，實則是要摧毀歐洲的收入來源——許多歐洲企業無法在如此高昂的成本下盈利。

美國能源產業使其免受重大沖擊。但台海戰爭將重創全球經濟。全球對華貿易額約4.5萬億美元，其中美中貿易佔6000億。沒有國家能輕易取代中國，深圳周邊的創業生態體系獨一無二。若爆發戰爭，美國可能試圖凍結中國外匯儲備。或者，中國可能效仿俄羅斯先發制人擾亂美國信貸市場。

在過去200年生活水平大幅提升的同時，全球化也多次遭遇中斷。從1860年代到一戰期間的全球貿易擴張後便出現倒退。每次中斷後，世界都逐漸迴歸貿易一體化進程，這次很可能也不例外——因為孤立主義會損害財富積累。

冷戰後秩序的關鍵前提是：經濟自利性將抑制衝突。我曾深信這一點。我在中俄的聯絡人都經歷了生活水平提升，其海外旅行頻次達到父輩難以想象的程度，就是最直觀的財富增長證明。

烏克蘭的入侵讓我意識到這一假設存在缺陷。在俄羅斯遭遇軍事挫折後，北京可能正在重新考慮其對台政策。更有可能的是，北京認為美國應該重新審視自己的政策。

到目前為止，我岳母對普京的熱情超過了她對星巴克的懷念。當被邀請去芬蘭看望我和妻子時，她拒絕了，理由是必須留下來支持戰爭。

波多爾斯基先生在Substack.com上撰寫《我在學校沒學到的事》。

4月12日，比利時德羅亨博斯發電廠的電線塔。圖片來源：stephanie lecocq/Shutterstock刊登於2022年9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全球經濟已成為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