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斯塔爾逝世，享年76歲：曾主導比爾·克林頓彈劾案的前美國副司法部長——《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肯·斯塔爾律師去世，享年76歲。他主導的調查曾導致比爾·克林頓總統遭彈劾，而他自己也因在貝勒大學校長任內處理性侵醜聞不當被免職，聲譽受損。

根據其家人發佈的聲明，斯塔爾先生於週二在休斯頓因手術併發症去世。

上世紀70年代曾為首席大法官沃倫·伯格擔任文員的斯塔爾，是隨共和黨總統羅納德·里根來到華盛頓的保守派法律先鋒中的早期明星。在里根於1983年任命他為美國哥倫比亞特區巡迴上訴法院法官之前，他曾擔任司法部高級官員。

當時年僅30多歲的斯塔爾法官看似有望晉升至最高法院，特別是在1989年喬治·H·W·布什總統任命他為司法部副部長後。在其漫長的法律職業生涯中，他曾在最高法院辯論的36個案件中代表聯邦政府。

但1990年最高法院出現空缺時，布什先生選擇了戴維·蘇特而非斯塔爾。不過，斯塔爾的兩名門生後來進入了最高法院：2005年的約翰·羅伯茨（曾任副司法部長）和2018年的佈雷特·卡瓦諾（曾在白水事件調查中協助斯塔爾）。正是白水事件調查定義了斯塔爾的職業生涯，並改變了美國政治的進程。

時任獨立檢察官肯·斯塔爾（中）與副獨立檢察官約翰·貝茨（左）及助手佈雷特·卡瓦諾在白水事件調查期間共事。圖片來源：大衞·休姆·肯納利/蓋蒂圖片社阿肯色州一項失敗的房地產開發項目"白水"引發關注，因其投資者包括該州多年的第一夫婦比爾·克林頓和希拉里·克林頓。1994年克林頓就任總統後，哥倫比亞特區巡迴法院法官小組任命斯塔爾繼續調查該土地交易中可能存在的財務不當行為。

克林頓夫婦最終未因該投資被起訴，但斯塔爾的調查範圍擴大至總統的其他指控。前白宮僱員琳達·特里普向獨立檢察官提供秘密錄製的電話錄音後，調查急劇升級——錄音中前白宮實習生莫妮卡·萊温斯基談及她與克林頓的婚外情。特里普此前已將類似信息提供給寶拉·瓊斯的律師（這位阿肯色州前僱員曾起訴克林頓性騷擾），但總統在瓊斯案宣誓作證時否認了與萊温斯基的關係。

斯塔爾調查組順藤摸瓜，在這位民主黨總統承認與萊温斯基關係的次月——1998年9月11日，向眾議院提交報告詳述事件經過，指控總統作偽證、濫用職權等行為。由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隨後彈劾克林頓（使其成為繼1868年安德魯·約翰遜後第二位遭彈劾的總統），但參議院最終宣告其無罪。

1998年，獨立檢察官肯·斯塔爾在國會山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彈劾調查聽證會上作證數小時後，獲得了支持者的掌聲。圖片來源：LUKE FRAZZA/AFP/Getty Images“在我看來，這場鬧劇很大程度上是悲劇性的、不必要的，是一位才華橫溢但缺陷深重的總統自食其果，他對法律、美國人民以及他利用過的女性表現出蔑視，”斯塔爾後來在《華爾街日報》上撰文描述自己的角色時寫道，“然而最終，美國大部分民眾輕易地原諒了比爾·克林頓，反而責怪檢察官：也就是我。”

肯尼斯·温斯頓·斯塔爾從德克薩斯州北部弗農鎮和後來的聖安東尼奧的童年時代，登上了這種雙刃劍般的顯赫地位。他的父親是基督教會牧師兼理髮師，母親每晚都會抽時間給肯和他的兄弟姐妹們讀聖經故事。

他在阿肯色州一所教會附屬學院就讀，後來對政府事務日益增長的興趣促使他轉學到華盛頓特區的喬治華盛頓大學。在布朗大學攻讀政治學博士學位後，他於1970年轉入杜克大學法學院，他的工作能力為他日後高調的法律生涯鋪平了道路。

在擔任獨立檢察官五年任期結束後，斯塔爾於1999年重新活躍於法律界，加入凱易律師事務所擔任上訴律師，並在法學院任教。

2004年，斯塔爾先生成為加州馬里布佩珀代因大學法學院院長。在領導這所基督教學校期間，他曾在加州最高法院出庭辯論，支持一項旨在禁止同性婚姻的州公投提案。

2008年，斯塔爾作為律師團隊成員為金融家傑弗裏·愛潑斯坦辯護，通過談判達成認罪協議，最終使愛潑斯坦僅承認州級指控並僅服刑一年有餘。

這項2008年的協議被受害者和立法者普遍批評為過於寬大。2019年，愛潑斯坦在紐約監獄中自殺身亡，當時他正面臨聯邦指控，被控性侵數十名少女。

2010年，斯塔爾出任得克薩斯州韋科市貝勒大學校長，這是全美最大的浸會大學。他主導將校橄欖球隊從弱旅轉變為地區強隊，並陶醉於球隊的成功光環中，經常在主場比賽前與學生一起衝進球場。

2013年，時任貝勒大學校長的肯·斯塔爾（戴黃帽者）觀看前總統喬治·W·布什在籃球賽前擁抱校吉祥物。圖片來源：託尼·古鐵雷斯/美聯社2016年，斯塔爾因該校橄欖球隊隊員涉嫌性侵的指控而離職。2016年5月一份外部律所報告指出，校方處理性侵指控的方式存在"根本性失職"。佩珀·漢密爾頓律師事務所發現，校方管理人員阻撓學生投訴，對多名橄欖球隊員性侵的報告未採取行動，並默許球隊對隊員實施獨立且隱秘的紀律審查程序。

貝勒大學校董會在報告發布後解除了斯塔爾先生的校長職務，但允許其繼續擔任校監和法學教授。至2016年8月，他已辭去這些職務。

離職後，斯塔爾先生否認貝勒大學存在普遍性侵問題。

“校園安全與學生全方位安全——包括免受人際暴力侵害——始終是我多年服務型領導期間的重中之重，“斯塔爾在2017年回憶貝勒經歷的著作中寫道。

貝勒大學校長琳達·A·利文斯通週二發表聲明稱：“斯塔爾法官是虔誠的公務員，也是宗教自由的堅定支持者，正是這種自由讓貝勒等信仰型機構得以蓬勃發展。”

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羅伯茨在聲明中表示：“肯深愛我們的國家，並以奉獻精神和卓越才能為之服務。他在法律界、公共服務領域和社區中都堪稱楷模。”

現任職最高法院的斯塔爾前助理、大法官佈雷特·卡瓦諾説：“斯塔爾法官對憲法和美國矢志不渝，是傑出的律師、法官、學者和教育家。他教導數代年輕法律人敬畏法律。”

斯塔爾先生以參與另一次失敗的彈劾案為其公職生涯收官——在2020年1月的參議院審判中為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辯護。當時由民主黨控制的眾議院指控特朗普企圖脅迫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抹黑喬·拜登，這位民主黨人後來將特朗普逐出白宮。

肯·斯塔爾在2020年為時任總統唐納德·特朗普辯護，當時特朗普正面臨濫用職權和妨礙國會的彈劾審判。圖片來源：達娜·維爾考特倫/美聯社斯塔爾在參議院發言時表示，彈劾已被武器化，並呼籲結束他所謂的“彈劾時代”。

2020年2月，參議院宣告特朗普無罪；一年後，當特朗普因2021年1月6日煽動國會暴亂再次被彈劾時，參議院再次宣告其無罪。

斯塔爾身後留下了妻子愛麗絲·門德爾·斯塔爾及他們的三個孩子：蘭德爾·P·斯塔爾、卡羅琳·S·杜利特爾和辛西婭·S·羅默及其家人。

聯繫作者傑斯·布拉文，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簡·沃爾夫，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9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保守派律師在克林頓彈劾案中扮演關鍵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