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移民巴士將邊境危機帶至庇護城市

清晨6點，來自德克薩斯州的巴士尚未抵達，但街道上已停靠着幾輛救護車和警車。一小時後，紐約大都會運輸署的空巴士將列隊運送移民穿越紐約市。志願者們正將物資箱卸入港務局巴士總站大廳內臨時設立的"分診中心"。移民事務專員曼努埃爾·卡斯特羅和代表上曼哈頓及部分佈朗克斯區的國會議員阿德里亞諾·埃斯派拉特在7點前到達現場。約8時許，80名尋求庇護的移民從孤星州駛來的兩輛巴士魚貫而出——一輛由阿博特州長從邊境派出，另一輛來自埃爾帕索市政府。卡斯特羅和埃斯派拉特與每位移民握手致意：“歡迎來到紐約”。

自8月初以來，州長格雷格·阿博特持續將成車的尋求庇護者從德州邊境送往庇護城市——紐約、芝加哥、華盛頓等制定政策限制地方執法部門配合聯邦移民執法的地區。本週佛羅里達州長羅恩·德桑蒂斯更勝一籌，將滿載委內瑞拉移民的包機送往馬薩諸塞州瑪莎葡萄園島。

紐約正艱難地依據其庇護政策和庇護權法案為移民提供醫療及住所服務。整個夏季，多家紐約醫院都遭遇移民突然湧入的情況，使本已超負荷的醫護人員壓力倍增。“大家都願意幫忙，但實在捉襟見肘，“一位公立醫院醫生表示，“巴士抵達毫無預警，急診室可能突然湧入大批具有複雜醫療和社會需求的病患，需要在我們現有患者之外進行分診處置。”

儘管紐約市已竭盡全力，安置移民的工作卻變得更加複雜。6月份的庇護所空置率不到1%，遠低於該市5%的目標。8月1日，亞當斯市長宣佈緊急採購聲明，為尋求庇護者提供住房。聲明中包含一個"保守估計”，自5月以來約有4000名移民進入庇護系統，並指出該市不追蹤他們的移民身份。如今，市政府估計這一數字已接近9800人，其中7300人仍住在紐約市的庇護所中。隨着尋求庇護者激增，亞當斯先生又開設了20個緊急庇護所，其中一些設在酒店。另一個庇護城市華盛頓也面臨類似挑戰。其市長穆麗爾·鮑澤和亞當斯先生都向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請求援助。

阿博特州長此舉的目的是迫使庇護城市的民主黨人要求白宮就邊境危機採取行動。但他們正在抵制。亞當斯先生稱阿博特的行為"駭人聽聞”。在港務局，埃斯帕亞和卡斯特羅的歡迎詞很快變成了對阿博特的譴責，埃斯帕亞稱其製造了"馬戲團"。“這是一個州長…想讓你們所有人都為他打掩護，“他説。

當我問及拜登政府是否在建立安全有序的邊境方面做得足夠時，埃斯帕亞承認"邊境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但很快補充説"阿博特州長的任意妄為使情況複雜化”。卡斯特羅的工作人員報告説，在現在每天都有巴士抵達之前，他們收到的通知時間不到24小時。

然而，並非所有抵達的車輛都是"阿博特巴士"。白宮稱阿博特州長的運送行為"可恥"，但拜登政府似乎也在採取相同做法。亞當斯市長表示，這些巴士既有聯邦政府派遣的，也有州政府安排的。據《德州論壇報》報道，由民主黨市長執政的埃爾帕索市正在獨立於阿博特的行動包租巴士，並向聯邦緊急事務管理局申請報銷。

正如埃斯帕亞特所描述的，關於阿博特"人口販運"的指控被誇大了。紐約市比埃爾帕索或德爾里奧擁有更完善的社會服務體系，也提供更優越的庇護機會。2021財年，紐約移民法庭批准了四分之三的庇護申請，而休斯頓的批准率不足二十分之一。

真正的責任方在華盛頓而非奧斯汀。國會未能通過實質性改革來擴大合法移民規模或穩定邊境局勢，聯邦行政部門也未能有效執行現行邊境及其他地區的移民法律。

從人道主義到經濟效益，接納移民都大有裨益，但我們當前的移民體系無力應對現有數量的庇護申請。自2022財年（去年10月1日）開始以來，南部邊境已記錄超過190萬次移民接觸，較2021財年總量超出20餘萬次。其中47.5%根據特朗普時期的防疫政策《第42條法案》被驅逐出境（儘管許多人會再次嘗試），其餘多數可能申請庇護。

混亂政策的影響貫穿社會各個層面。隨着海關與邊境保護局官員處理越來越多庇護申請，他們被迫離開執勤崗位，導致邊境管控鬆懈、販毒集團有機可乘，社區安全風險上升。這種體系對移民尤其危險——2022財年已有近750人喪生邊境（較去年增加200人），多數死於溺水或極端環境。

這種功能失調在移民法庭案件積壓中也顯而易見。據雪城大學數據顯示，全美尋求庇護者平均需要等待810天才能獲得初次聽證機會。紐約州的平均時長超過900天，而紐約市更是高達1100天。

這意味着紐約的負擔將持續加重。在卡斯特羅和埃斯帕利亞特先生結束髮言後，志願者告知我中午還將有三輛巴士抵達，這將打破單日抵達人數紀錄。在華盛頓解決邊境危機之前，這種情況將成為常態。即便亞當斯市長不贊同阿博特州長的做法，但激化問題確實符合其政治利益。

哈賈爾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約瑟夫·拉戈紀念學者。

8月25日，紐約移民事務專員曼努埃爾·卡斯特羅與抵達紐約的移民兒童擊掌相慶。圖片來源：Yuki Iwamura/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本文發表於2022年9月17日印刷版，標題為《移民巴士將邊境危機帶入庇護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