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達因》評論：神聖圖案與天界影像 - 《華爾街日報》

《馬達因：伊爾卡拉地區澳大利亞原住民樹皮畫八十年》展覽現場圖片來源：胡德藝術博物館/羅伯·斯特朗新罕布什爾州漢諾威

《馬達因：伊爾卡拉地區澳大利亞原住民樹皮畫八十年》展出了一系列在美國鮮為人知的藝術作品。儘管近幾十年來，澳大利亞西部沙漠原住民創作的"點彩畫"已逐漸為人所知，但這些來自北領地阿納姆地東北部的作品——同樣具有圖案化、抽象化特徵，偶爾具象化，但視覺風格截然不同——卻鮮少獲得關注。“馬達因"是澳大利亞境外首個以這類作品為主題的大型展覽，被達特茅斯學院胡德藝術博物館恰如其分地譽為"西半球三十餘年來最重要的澳大利亞原住民藝術展”。

近90件繪製在桉樹內皮上的作品按16個氏族分組陳列。展牆文字説明，這些創作者來自雍古族，他們的畫作被視為家族成員，屬於名為"古魯楚"的親屬體系，並通過"拉基"——連接土地、海洋、植物與萬物的紐帶——相互關聯。雍古族社會關係體系包含兩個互補的羣體"莫伊提"，族人必須與外族通婚。創作時，每個氏族都使用其獨特的"敏伊吉"圖案傳統，這些可追溯至數千年前的設計被視為"馬達因"，既神聖又美麗。

感到困惑嗎？別擔心。雖然這些概念對雍古藝術至關重要，但策展團隊提供了幫助。已故藝術家、本次展覽大型策展團隊成員武昆·瓦南比在開幕牆文中表示：“就像水面一樣，下方是知識的海洋。我們只能向你展示表面。“他指出，分享這些畫作是為了讓人們理解他們的世界。

表面已然令人歎為觀止。這些縱向畫作高度從19英寸到12英尺不等，幾乎完全採用自然的白色、赭色、灰色、栗色、米色和黑色調繪製。它們迷人的設計吸引着觀眾，而其含義——儘管可能深奧難解——卻讓觀者駐足沉思。

納米納普·梅穆魯-懷特2021年在布庫-拉恩蓋馬爾卡中心工作攝影：萊科爾恩·麥凱勒在最簡單的層面上，烏蘭丹·馬拉維利的《鑽石》（2018年）描繪了一個由小鑽石組成的支配性鑽石圖案，其中又包含更小的鑽石，以看似隨機的線條和曲線排列。這個主題旨在類比菱形形式中無限的層次意義，這種形式通常具有神聖的內涵。但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同為"馬達帕"成員的納普瓦里·馬拉維利創作的《巴拉特加和亞西帕的儒艮》（2017年）同樣令人費解。在西方人眼中，這是一幅由灰色、棕褐色和白色構成的迷人抽象畫——漩渦、鑽石和曲線線條暗示着自然。但正如標籤所解釋的，這實際上是一種被稱為buwayak的繪畫風格，將具象元素隱藏在傳統設計之下，外人無從察覺。當了解內情的人觀看《巴拉特加和亞西帕的儒艮》時，他們會看到34名獵捕附近海域海洋動物儒艮的獵人。

如果這些作品的設計不那麼迷人，可能無法看到這些故事會令人沮喪。Gawirri Gumana的《Gängan的魚陷阱》（1996年）和Wakuthi Marawil的《火的故事》（1969年）充滿了魚、鴨子、烏龜和蛇，周圍是湍急的水流。Mithinari Gurruwiwi的《Naypinya》（1963年）展示了一條斑點母蛇和她的幼蛇在水中嬉戲。Mulkun Wirrpanda的《雨林I》（2017年）深入茂密的荒野，描繪了始終滋養Yolngu人的可食用植物。

Naminapu Maymuru-White的兩件美麗作品閃爍着菱形的星星，充滿活力。兩件作品都名為《銀河》，既指銀河系，也指阿納姆地的一條河流。其中一件（2003年）中，星星佔據了一箇中央波浪狀的帶子，類似於河流，帶有交叉陰影的邊界和斜向樹枝流向樹皮的邊緣。Maymuru-White女士的親屬將天上的銀河視為靈魂死後昇天的地方，與其他生物匯合並顯現為星星。因此，這件作品反映了死亡和靈性。

她的另一件《銀河》（2019年）是一個全覆蓋的設計，大小星星點綴在深淺不一的灰色帶子上，可能是夜空，也可能是河流，傳達了宇宙（或河流）的深度。

參觀這個展覽的細心觀眾可能會注意到，展出的創造力似乎是在爆發中出現的——60年代、90年代中期和00年代末。但這些日期具有誤導性。在每一個時期，Yolngu人對他們土地的權利都特別受到威脅，受到礦業利益、同化政策、海洋權利主張或戰爭的影響。他們認為他們的藝術是記錄他們自創世之初就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最有力方式，因此選擇展示並出售給西方人以傳播這一信息，Yolngu策展人心中也想着那些爭議時期。弗吉尼亞大學Kluge-Ruhe原住民藝術收藏的策展人Henry Skerritt與Yirrkala的Buku-Larrnggay Mulka中心合作組織了“Madayin”展覽，他表示，他遺憾地看着某些作品因為日期而被剔除。

很難想象還有比這更引人入勝的作品。如此具有啓示性的展覽值得巡迴展出，幸運的是，這場展覽在胡德博物館展出後即將開啓全國巡展。敬請期待，它令人着迷。

多布任斯基女士為《華爾街日報》及其他出版物撰寫藝術評論。

本文發表於2022年9月1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神聖圖案，天界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