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打響舌如何獲得其力量

插圖：托馬斯·瓦倫塔物理學家海倫·切爾斯基探索日常現象背後的複雜科學。閲讀更多專欄請點擊此處。

飛機上坐在我旁邊的女士對着手機發出不以為然的咂舌聲，這聲音瞬間將我帶回童年。馬術課上，我們都學過用咂舌聲激勵馬匹前進。但從未有人解釋過為何唯獨馬匹對這種聲音特別敏感，而與貓、狗和山羊交流時顯然無需如此。此後我幾乎沒再想過這個動作，但突然意識到我們能不假思索地發出這種聲音實在奇妙——因為它與我們發出的其他聲音截然不同。那麼咂舌聲究竟是什麼？

我們的口腔、喉嚨和聲帶構成了精密的樂器系統，當氣流從肺部呼出時，通過對這些部位形狀的精準控制，才產生了豐富而微妙的語音。但咂舌聲的聲源機制完全不同。試着自己發幾次聲就會發現：咂舌需要將舌頭頂向上顎，且能在口腔不同區域發出不同類型的聲響。用舌尖頂住前顎可發出"嘖嘖"聲，而用舌根處則能發出更沉悶的"咔噠"聲。

儘管形式多樣，但其核心機制是相同的。你所做的就是在舌頭和上顎之間形成一個空腔，並通過將舌頭上推來封閉邊緣。最後封閉的部分位於前部和後部。因此，在短暫的時間內，會有一個被困住的空氣囊，其大小和形狀取決於它在口腔中的位置以及舌頭的形狀。

然後，舌頭迅速從口腔頂部拉開，同時保持兩側封閉，導致內部被困空氣的壓力下降。空氣分子必須擴散以填充空間，從而形成部分真空。

現在，最後一個階段必須迅速發生：舌頭移動以打開一個狹窄的通道，打破密封，外部的空氣迅速湧入。這股空氣在口腔內部的空間中迴盪，發出快速的“咔噠”聲。如果空間較大，音調會較低，這就是為什麼口腔後部發出的咔噠聲音調較低。聲音只持續大約3-5毫秒，剛好足夠讓空氣重新調整。但空氣的湧入如此劇烈，以至於產生的聲音可以非常響亮。

人類可以通過改變舌頭形狀的細節和形成空腔的速度，創造出大量且細微的咔噠聲。咔噠聲是非洲南部和東部一些語言的重要組成部分，一些視障人士使用短促、尖鋭、高音的咔噠聲來幫助他們導航世界。咔噠聲向外傳播，反彈物體並回到發出者的耳朵。回聲的時間和音質取決於物體的位置和材質。

海豚和蝙蝠擁有它們自己更為完善的回聲定位版本。研究表明，在人類中，當視力受損時，這種能力可以通過訓練得到增強，無論是視力正常者還是視障人士都能培養這種能力。舌頭髮出的咔噠聲絕對不僅僅適用於馬匹。它們提醒我們所有人注意自身發聲器官的精妙與靈活。

刊登於2022年9月24日印刷版，標題為《舌頭髮出的咔噠聲如何獲得其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