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保持匿名的同時成為網絡紅人 - 《華爾街日報》

每週數次，數百人登錄亞馬遜的Twitch平台，觀看一個名為南瓜藥水的貝蒂娃娃風格卡通角色。她身着蛛網圖案連衣裙，彈奏鋼琴並與觀眾聊生活瑣事，每次直播長達七小時。

她選取《塞爾達傳説》《寶可夢》等遊戲配樂演奏，偶爾隨性哼唱。粉絲們通過點歌、虛擬掌聲和彈幕互動。九個月內，南瓜已吸引超1.5萬追隨者。

操縱者瑞秋·格拉維爾是虛擬主播（VTuber），該詞源於"虛擬YouTuber"。這類創作者用虛擬形象進行網絡活動，真實身份通常隱匿。

有人選擇近似本人的虛擬形象，也有人化身電子動物、動漫角色或復古卡通。“本質上我們都是傀儡師”，至今未公開真容的格拉維爾説道。

虛擬形象熱潮引發思考：為何要同時追求成名與匿名？有人以真實形象直播反響平平，或不堪鏡頭壓力；殘障人士或慢性病患者難以保持最佳狀態；還有人藉此規避網絡名人身常見的騷擾與惡意。

曾在網絡如魚得水的人們發現，曾經的樂土正變得烏煙瘴氣。解決方案之一是遷移陣地——比如從臉書轉戰領英。另一種方式是戴上虛擬面具：VTuber們表示，這樣既能維持影響力，又可避免負面困擾。

“與觀眾互動時，我的言行就是真實的瑞秋，”格拉維爾女士説，“這就是我，只是披上了一層復古的外衣。”

瑞秋·格拉維爾以“南瓜藥水”的形象進行直播，這是一個類似貝蒂娃娃的角色，會彈鋼琴。插圖：埃琳娜·斯科蒂/《華爾街日報》，Shutterstock（2）；Ocuuda這位前電子遊戲公司的社區經理表示，直播現在是她全職職業。她通過Twitch平台、商品銷售、贊助和YouTube視頻片段賺錢。格拉維爾女士為“南瓜”定製了一個3D環境，在那裏她可以通過身體追蹤技術移動雙腿、從椅子上站起來等。

VTuber（虛擬主播）在亞洲流行多年後，最近才在美國獲得關注。西方最大的VTuber之一“鐵鼠”擁有130萬粉絲。通過一位人才代表，她拒絕接受採訪。她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姓名。

Twitch表示，從今年1月到8月，包括直播和點播在內的VTuber類別的觀看人數比去年同期增長了四倍多。本月早些時候，該平台為熱門格鬥遊戲《糖豆人》舉辦了一場僅限VTuber參加的比賽，有24個不同的角色參加，吸引了約10萬粉絲觀看。

主播與觀眾之間的屏障

蒂芙尼·威徹，是一位配音演員和主播，患有狼瘡，這是一種可能導致皮疹的自身免疫性疾病。她於2018年開始直播，在鏡頭前玩電子遊戲。威徹女士——她是黑人——在2020年轉向VTuber，因為這意味着她不再需要在出現皮疹時化妝。

她選擇扮演一個女巫角色——這呼應了她的真實名字——身着紫色服飾並點綴着蝴蝶裝飾，這些蝴蝶代表着對紅斑狼瘡的認知。她的虛擬形象身旁跟着科格尼柳斯爵士，一隻擁有蝴蝶翅膀的柯基犬，它通過“閃閃放屁”在屏幕上移動（現實中威徹女士並未養狗）。

當她以真實面貌直播時，並未獲得太多關注。而化身為卡通女巫後，如今她已擁有超過1萬名粉絲。

威徹女士表示，虛擬主播（VTubing）能為殘障人士提供收入來源，因為它不要求人們以特定外貌或行為方式出現。她説直播已成為其主要收入，並由此獲得了無障礙諮詢、演講邀約等機會。

蒂芙尼·威徹2018年開始直播，但兩年後轉型為卡通女巫形象的虛擬主播。插圖：埃琳娜·斯科蒂/華爾街日報，Shutterstock（2）；喬尼·貝爾儘管如此，即便作為虛擬形象，她的直播仍遭遇過“仇恨突襲”——大量匿名觀眾湧入直播間發佈惡意信息（而常規的“突襲”是Twitch主播邀請粉絲加入他人直播，本屬良性互動）。

威徹女士稱這些仇恨突襲自2018年她開播後不久就開始了。“雖然震驚，但我並不害怕，因為早有耳聞，”她補充道。最近一次仇恨突襲發生在本月Twitch《糖豆人》錦標賽期間。

她認為部分騷擾源於種族主義。虛擬形象幫助她擺脱這些評論，因為觀眾無法解讀她真實的面部表情。

“總會有人在暗處想看你跌倒，“威徹女士説。

Twitch表示已採取法律行動，併為創作者制定了政策、資源和工具來對抗仇恨突襲，包括7月推出的一個功能，允許主播警告他人已被封禁的惡意用户。

保護心理健康

一些主播表示，虛擬形象有助於保持心理健康。

伊麗莎白·斯威特創作數字內容已超過十年，在她的YouTube賬號Miss Shadow Lovely上積累了超過97,000名粉絲。視頻內容包括她扮演不同角色以及分享生活近況。雖然她大多不在鏡頭前，但偶爾會露臉。

伊麗莎白·斯威特於2020年開始以Miss Shadow Lovely的化名進行VTuber活動，這是一個紅髮動漫角色。插圖：Elena Scotti/《華爾街日報》，Shutterstock (2)；MissShadowLovely她於2020年開始VTuber活動。她開發了一個互動的紅髮動漫角色，伴有一隻偶爾從午睡中醒來並向觀眾打招呼的黑貓。

斯威特女士過去三年因身體畸形障礙（一種使人對微小或想象的外貌缺陷產生強迫性關注的疾病）一直在接受治療。她表示，虛擬化身幫助她減少了對自身外表的過度關注。

“能夠投射一個非真實肉身的自我形象，讓人們不再根據我的身體特徵來評判我，這意義重大——彷彿卸下了我肩頭的重擔，“她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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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繫安-瑪麗·阿爾坎塔拉，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9月26日印刷版，標題為《他們在網絡世界聲名鵲起卻隱匿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