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政府拒絕擴大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計劃的呼籲 - 《華爾街日報》

華盛頓——拜登政府正試圖阻止國會兩黨推動加強一項擬議中的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的執行力度，旨在避免局勢升級。官員們擔心這種升級可能會破壞該計劃微妙的外交平衡。

數月來，財政部和白宮官員一直在制定一項計劃，旨在為全球範圍內的俄羅斯石油銷售價格設定上限。他們與七國集團（G7）的富裕國家盟友共同設計了一項限制俄羅斯石油收入的方案，同時確保俄羅斯石油仍能進入全球市場。該計劃將禁止為未以低於上限價格出售的俄羅斯石油運輸提供西方金融服務。

參議員克里斯·範霍倫（馬里蘭州民主黨人）和帕特·圖米（賓夕法尼亞州共和黨人）正在推動一項立法，旨在進一步強化價格上限設計。他們希望威脅所有外國公司——而不僅限於七國集團國家的企業——如果它們以高於價格上限的價格購買、保險或融資俄羅斯石油，將可能面臨制裁。

八月，俄羅斯遠東納霍德卡市附近石油碼頭的油輪。圖片來源：TATIANA MEEL/REUTERS“我非常高興看到政府與七國集團國家在一項對俄羅斯石油採購實施價格上限的新機制上取得了實質性進展，”圖米先生説，“但這裏存在一個致命弱點。”

範霍倫和圖米先生表示，他們擔心印度和中國等俄羅斯石油的主要買家可能輕易繞過價格上限機制，以更高價格購買石油。根據拜登政府現行計劃，如果買家使用非西方國家提供的金融服務，他們就能繞開限價購買俄油。

參議員克里斯·範霍倫（馬里蘭州民主黨人，坐者）與帕特·圖米（賓夕法尼亞州共和黨人）正推動立法強化對俄油的價格上限。圖片來源：凱文·迪奇/蓋蒂圖片社範霍倫表示：“若要對俄羅斯石油實施全球性限價，就必須確保規則得到統一執行。為此我們認為需要次級制裁作為後盾，否則俄羅斯將鑽大空子。”

美國財政部已對俄羅斯經濟的大部分領域實施制裁，但反對使用次級制裁——即懲罰與俄羅斯往來的外國政府或企業。美歐官員一直試圖避免因懲罰或威脅懲罰第三方而引發外交和經濟風險。

次級制裁可能使限價合規方案更復雜化，若銀行和保險公司因處理不當定價的俄油麪臨嚴厲處罰，它們可能徹底迴避俄羅斯石油業務。單方面監管全球俄油銷售還可能招致俄羅斯、印度或中國的報復。

拉皮丹能源集團總裁、喬治·W·布什政府前官員鮑勃·麥克納利表示：“我認為次級制裁會增加（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切斷大量石油供應的可能性。這還將引發與歐洲的分歧，他們厭惡次級制裁。”

麥克納利稱，基於這些原因，拜登政府決定放棄在最初考慮價格上限方案時討論過的次級制裁措施。

這與往屆政府廣泛使用次級制裁形成鮮明對比。美國曾因歐洲銀行與伊朗開展業務而對其處以鉅額罰款，多年來對眾多外國企業造成寒蟬效應。

歐洲官員長期主張，域外製裁不公平地侵犯第三國主權，且違反國際法。在針對俄羅斯的制裁中，華盛頓一直尋求與歐洲各國保持步調一致，密切協調限制措施。

前財政部制裁官員、現吉布森律師事務所合夥人亞當·史密斯指出：“次級制裁至少被視為具有域外效力，這歷來激怒歐洲及其他國家。除非歐洲和其他參與者加入，否則此舉的主要代價將體現在外交層面。”

因此，美歐領導人試圖通過説服讓其他國家加入。德國總理奧拉夫·朔爾茨邀請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參加6月在德國舉行的七國集團峯會，各國領導人正是在此推進了價格上限方案。

財政部官員辯稱，油價下跌的誘因，加上西方對海運石油融資和保險的控制，將吸引各國參與油價上限計劃。官員們表示，即使各國不積極參與，併為購買石油做出其他安排，它們或許也能通過談判獲得更低的價格。

中國港口的一艘油輪。預計中國不會遵守擬議的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圖片來源：Cfoto/Zuma Press儘管油價上限計劃得到了七國集團(G7)盟友的支持，但俄羅斯石油的主要買家都沒有表示願意遵守。預計中國和印度不會加入該計劃，這兩個國家的官員已經開始研究運輸俄羅斯石油的不同方法。土耳其、南非和印度尼西亞也是美國努力爭取的目標。

美國財政部助理部長Liz Rosenberg在9月20日的參議院聽證會上表示：“這些國家，這些俄羅斯石油的主要進口國，沒有必要正式加入這個組織。不過，它們可以利用價格上限的存在，迫使俄羅斯降低油價。”

俄羅斯官員威脅稱，將拒絕在價格上限下出售石油。美國官員認為這些言論是在虛張聲勢，因為石油對俄羅斯經濟非常重要。

歐盟尚未修改對俄羅斯的制裁，以使價格上限發揮作用。不過，歐盟上週末開始討論針對俄羅斯的新制裁方案，該方案可能會修改將於12月生效的對俄羅斯石油運輸的所有保險禁令。

非七國集團成員的澳大利亞近期表示支持油價上限計劃，儘管該國與美國、英國一樣已禁止進口俄羅斯石油。

更廣泛的國際社會未採納油價上限計劃，引發了對其可行性的質疑。

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新澤西州民主黨參議員鮑勃·梅嫩德斯表示：“印度和中國作為主要石油進口經濟體，其行動將對計劃成敗起到決定性作用。”

美國國會推動二級制裁的動議尚處初期階段，立法者最終可能接受拜登政府現有方案。但即便外國不參與該計劃，國會強化油價上限執行力的威脅也可能迫使其不敢公然違抗。

若普京進一步升級衝突，立法者可能迫使政府採取更強硬措施。這位俄羅斯領導人近期已提及使用核武器的可能性。

若油價上限執行力度不足，二級制裁將成為更可能的選擇。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前首席經濟學家西蒙·約翰遜指出：“這釋放出國會耐心有限的信號，從美國立場看，若歐盟無法執行油價上限，就必須考慮實施二級制裁。”

記者聯繫：安德魯·杜倫（[email protected]）與勞倫斯·諾曼（[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2年9月27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白宮抵制收緊俄羅斯石油價格上限的呼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