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主義認為人口越多越好——《華爾街日報》
William McGurn
人類是好的嗎？
這不是指他們行為是否得體，而是更基礎的問題：新生兒是值得慶祝的喜事，還是製造碳排放的詛咒？隨着聯合國報告下個月地球將迎來第80億人口，這個問題顯得尤為及時。
歷史上從未有過如此多的人同時存活，而有些人對此相當不滿。以聯合國經濟和社會事務副秘書長劉振民為例，他在宣佈預期出生人數的新聞稿中警告説：“人口快速增長使得消除貧困、對抗飢餓和營養不良、擴大醫療和教育系統覆蓋變得更加困難。”
特斯拉和SpaceX首席執行官埃隆·馬斯克持更樂觀態度，甚至警告説如果沒有更多嬰兒，文明本身將"崩潰"。“人口還不夠多，“他在12月對《華爾街日報》的觀眾説。他補充説，許多"聰明人"錯誤地認為世界人口過剩，並敦促他們看看數據。
現在馬裏安·L·圖皮和蓋爾·L·普利就這麼做了。在卡託研究所出版的新書《超級豐裕》中，圖皮和普利先生為馬斯克"多多益善"的觀點找到了實證支持。他們説，更多的人不僅意味着更大的經濟蛋糕，還意味着有更多頭腦為世界上更多問題想出解決方案。
“這本書將肯定每一個新增人類的道德和實踐價值，讓你感激今天所享有的豐裕，甚至對人類未來的命運充滿希望，“作者寫道。他們認為，資本主義之所以成功，不僅因為它高效，還因為它正確地定位了財富的所在——人類的頭腦。
他們的論點建立在朱利安·西蒙的畢生研究基礎上，西蒙在《超級豐饒》一書中佔據重要位置。這位馬里蘭大學經濟學家（也是本刊撰稿人）在1981年出版了革命性著作《終極資源》。他指出，傳統上被視為財富來源的物理資源（如石油），其價值完全取決於人類智慧對其的開發利用方式。
《超級豐饒》挑戰了當今"資源有限"的正統觀點。圖皮和普利兩位先生運用"時間價格"概念——即賺取購買某物品所需金錢耗費的時間——證明商品正變得越來越便宜，若資源日趨稀缺這種現象就不會發生。例如1850年工廠工人需要工作2小時50分鐘才能買一磅糖，而如今僅需35秒。將類似收益擴展到數百種其他資源和商品後，結果就是"超級豐饒”。
但這不僅僅是物質豐富的問題，更是一種財富的形而上學。該書的核心主張是：無論選擇健康、預期壽命、教育還是每日卡路里攝入量等任何指標衡量，我們都生活在西蒙曾對我描述的"生命大爆發"時代。而這一切都源於人類的創造力。
可悲的是，富裕社會總有滋生悲觀主義的傾向。西蒙時代流行的是"耕地即將枯竭"或"人口過剩將突破地球承載力"的論調。儘管西蒙贏得了這場辯論——保羅·埃利希在1968年《人口爆炸》開篇愚蠢宣稱的"人類温飽之戰已經結束"並未成真——但這場戰役只是換了個形式繼續。
圖皮和普利先生將這一論點轉變描述為"從擔憂資源枯竭到擔憂自然消亡的智識朝聖之旅”。批評者們在此觀點中承認資本主義生產商品的能力，但認為這種生產力本身正加速我們走向毀滅。如果代價是讓氣候變得無法居住，那麼人人都買得起車又有什麼用？
但作者指出，問題不僅在於我們生產得更多，更在於我們以更聰明的方式生產——消耗更少資源，並以對環境危害更小的方式利用資源。其根源仍在於人類最擅長的產出：思想。人類不僅是消耗者，更是思考者——是時候摒棄那種荒謬的計算方式了：當農夫的母牛產犢時國家就被認為更富裕，而母親分娩時國家卻被認為更貧窮。
因此當第80億個孩子在11月15日降生時，我們應當歡欣慶祝，或許可以配着《超級豐裕》的犀利解讀。在各類關於資源枯竭的警告聲中，請記住：當那位名叫托馬斯·馬爾薩斯的憂鬱英國國教牧師首次宣稱地球將無法養活人類時，全球人口才不過10億。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iStockphoto刊發於2022年10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資本主義主張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