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連科研經費也得向"公平與包容"低頭——《華爾街日報》

美國物理科學領域最大的研究資助機構並非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或國家科學基金會，而是能源部科學辦公室。該機構為全美大學項目提供資金，並監管從勞倫斯利弗莫爾到洛斯阿拉莫斯等10家國家實驗室。

其職責涵蓋能源及基礎性課題研究：物質結構、宇宙本質、大型加速器高能核物理、X射線同步輻射材料物理、核聚變與先進科學計算機。如今，還涉及社會公平領域。

自2023財年（始於10月1日）起，所有響應科學辦公室招標的提案必須包含PIER計劃（促進包容與公平研究），要求"申請人描述將公平包容作為推動科學卓越內在要素的具體活動和策略"。根據公告説明：“PIER計劃的複雜度和詳細程度應隨研究團隊規模及需支持人員數量相應增加。”

當我讀到這項新規時，回顧了我們團隊最近關於引力波、早期宇宙、希格斯玻色子物理、中微子宇宙學、暗物質探測、超對稱性和黑洞物理的資助提案。這些研究與多元化和包容性有何關聯？毫無關聯。

科學家們將以模板化的措辭回應這些新要求，大意是他們將竭盡全力從少數羣體中招募研究生和博士後，並鼓勵新的外展項目。這充其量只是口頭敷衍；它並未觸及真正的不平等社會問題。有資格在這些深奧領域工作的人都曾就讀於優秀的研究生院，並開展過可信的研究項目。他們可能是少數羣體，但並未被邊緣化。因此，他們不應成為本應有益的社會多樣性舉措的目標。

大學裏龐大的多元化、公平與包容官僚機構已運作數十年，確保所有STEM職位招聘必須經過持續監督，以保障女性和少數羣體的錄用。但鑑於新指導方針的強硬措辭，現有項目可能還不夠。這令人擔憂，因為大學多元化委員會已表現出傾向——若申請者的多元化陳述不夠詳盡或熱情，他們便否決其求職申請。能源部新成立的審查委員會很可能也會效仿。

難道我們已淪落到要讓國家科研體系的核心被意識形態綁架的地步？美國政府是否會因科學家對時尚事業缺乏熱情，就拒絕資助國家實驗室探索前沿基礎科學與應用科學的重大計劃？

這不僅扭曲了科學優先事項，更不當扭曲了國家優先事項。嚴重的社會不平等確實存在，但根源更深——包括內城區K-12教育支持不足、住房安全和兒童保育缺失等問題。試圖強行拼湊科學最高階層的參與度，不過是浪費時間和金錢。

與此同時，科學家們本已鮮有時間專注於純科學研究，還要應對諸多其他事務。撰寫研究資助提案是項繁重工作，即便他們專注於科研本身。

新規的影響不僅限於研究領域。專業會議本是科學家探討重要科學議題的平台，如今卻要改變性質——會議組織者將把主要精力耗費在滿足關於多樣性和"行為規範"的官僚要求上。

公告聲明：“從2023財年開始，申請會議經費的提案必須提交主辦方既定的行為準則或政策，內容需涉及歧視、騷擾、霸凌及其他排他性行為……申請人還需提交針對演講者和參會者的招募及無障礙計劃，該計劃必須包含對歷史上在科研界處於少數羣體的招募方案。“我參與過眾多全國性會議組委會工作，但從未有參會者提出過關於歧視、騷擾、霸凌或排他性行為的投訴。

這些新增負擔將削弱美國科研事業的完整性與活力。2021年5月，當拜登總統提名阿斯梅雷特·阿塞法·貝爾赫執掌科學辦公室時，我曾撰文指出她並非該職位的合適人選。這位土壤生物化學家的研究與該辦公室主要物理科學項目毫無關聯，她既無科研管理經驗，對能源部也知之甚少。不過，她在處理多樣性議題方面確實經驗豐富。

克勞斯先生是一位理論物理學家，現任起源項目基金會主席，並著有《氣候變化的物理學》一書。

2020年2月14日，華盛頓美國能源部總部。圖片來源：安德魯·哈勒/彭博新聞刊登於2022年10月13日印刷版，標題為《科學資助也向"公平與包容"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