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對中國自相矛盾的願景 - 《華爾街日報》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的重要時刻終於到來。但當他準備開啓中國權力巔峯的第三個任期之際，他可能因追求不明智的自給自足目標而錯失中國成為世界頭號經濟體的機會。這或將成為一個歷史性錯誤。

習近平確實取得了一些重大成就。例如，2021年中國人均收入超過12,550美元——約是他2012年掌權時的兩倍，根據世界銀行標準已接近高收入經濟體門檻。如今中國已成為"小康社會"——這個寫入中共文件數十年的長期目標——幾乎無人質疑。中國的環境問題依然嚴峻，但已取得穩步改善。

然而儘管有這些成就，習近平週日講話中闡述的願景存在深刻矛盾，最引人注目的是其未提供：擺脱中國清零政策迷宮的出路，或治癒房地產與科技行業及勞動力市場深層創傷的強力措施。

習近平近兩小時的講話本質是政治性的，但經濟仍是核心：未來五年將優先發展"高質量經濟"（即高端製造業等扶持產業）和提升科技自主能力。講話提出"人才是第一資源"，強調要"聚天下英才而用之"，最後呼籲中國青年把握眼前機遇。

正是在這一點上，某種不協調變得難以忽視。中國青年失業率目前徘徊在19%左右，這種狀況很大程度上直接或間接源於北京重新燃起的自力更生執念——往往以犧牲經濟增長為代價。

中國在"動態清零"政策下持續保持孤立，部分源於早期作出的政治決策：放棄更有效的國外mRNA疫苗而選擇國內生產商，並通過持續將西方民主國家早期抗疫的災難性表現與中國低死亡率進行對比來獲取政治收益。許多本就對疫苗持懷疑態度且堅信病毒已受控的中國老年人，拒絕完成全程接種或加強針接種。根據最新公開疫苗接種數據及2022年初香港疫情（當地老年人接種率同樣低得危險）判斷，凱投宏觀估算若現在開放，僅80歲以上羣體就可能造成150萬人死亡。

其結果是，作為受過教育的年輕羣體主要就業引擎的服務業持續低迷，且看不到明確的解決終點或策略。與此同時，過去兩年許多外國留學生長期被拒於國門之外，與"吸引全球頂尖人才"的願景相去甚遠，而北京日益強硬的言辭也嚴重影響了國際社會對中國的認知。

近期對互聯網科技、教育等曾經高速增長行業（這些行業直到不久前還是高薪崗位增長的主要來源）的整頓，其核心動因正是對自主可控與安全（而非增長本身）的日益重視。雖然整治行動存在多重驅動因素，但北京已多次明確表示，將滴滴等互聯網平台企業視為數據安全隱患和加劇不平等的推手。

與其忍受習近平主席所稱的建立在外國人擁有和創造的高端半導體等技術基礎上的“資本無序擴張”，習近平政府顯然更傾向於直接將這些技術本土化——即使以巨大的經濟混亂和浪費為代價。習近平的講話值得注意的一點是，他再次強調了實體經濟的重要性——即製造業和實體服務業。數字經濟在關於工業現代化的部分中大多被作為補充提及，其背景是需要進一步將其與實體經濟及所謂的物聯網相融合。

誠然，西方當前的許多弊病——高通脹和熟練與非熟練勞動力短缺——部分也可歸因於經濟自給自足的可疑嘗試。但中國過去30年的經濟奇蹟建立在與外部世界日益融合的基礎上，而發達民主國家的優勢在於已經主導了大多數高科技領域，而非試圖從零開始重新發明它們。

自給自足是一個誘人的概念，尤其是在地緣政治緊張加劇的時代。但對於中國而言，這似乎是一個支撐進一步快速增長的脆弱基礎。

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大會週日的開幕會議。圖片來源：str/法新社/蓋蒂圖片社致信 納撒尼爾·塔普林，郵箱：[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2年10月18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習近平闡述中國對立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