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市議會的崛起醜聞——《華爾街日報》

關於洛杉磯市議會醜聞，首先要説的是，那段秘密錄音的對話聽起來就像HBO政治諷刺劇《副總統》中的情節——該劇因其無品味、粗俗且充滿政治幕後粗鄙對話的惡趣味而備受喜愛。《洛杉磯時報》對此段神秘錄音的形容十分貼切：“肆無忌憚、污言穢語且充滿冒犯。幾乎沒有任何族裔羣體或重要政治人物能倖免於難。”

錄音中最常出現的是該市最具權勢的官員之一——市議會主席努裏·馬丁內斯的聲音，其言行簡直可以直接搬進《副總統》女主角茱莉亞·路易斯-德瑞弗斯的表演劇本。

其次值得注意的是，這次"種族主義"醜聞終於不再是虛構的鬧劇，也沒有出現漫畫式白人反派展示1940年代態度的陳腐橋段。

第三點引發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在一個將零和博弈的競爭基本單位日益定義為種族及其他身份羣體的民主黨政治生態裏，在這種殘酷競爭中你還能期待什麼？

這段80分鐘的對話據信發生在約一年前，內容廣泛但主要抱怨該市21人重劃選區委員會的決定。核心人物包括主角馬丁內斯女士、另外兩名拉丁裔議員以及洛杉磯縣勞工聯合會實力派領袖羅恩·埃雷拉。

其中不乏刻意冒犯的精選片段：比如將一位白人市議員收養的黑人兒子稱為"配飾"，説他就像"路易威登包"一樣在馬丁·路德·金紀念日被展示。馬丁內斯女士把瓦哈卡裔市民稱作"一羣矮小黑皮膚的人"，又將一位亞美尼亞裔政治顧問描述為"那個連眉男"。

這場輿論風暴的最後角色是譴責這些侮辱性言論的媒體合唱團。美國國家公共電台主持人表示拉丁裔的偏見是個鮮少被討論的話題——彷彿話題會自己跳上電台發聲似的。

就像HBO劇集或特朗普的日常週二，真正展現的是剝離了儀式化偽飾後的政治犬儒主義。這部劇的妙處在於傳遞出一種感覺：角色們那些駭人聽聞、充滿黑色幽默的私下粗口，恰恰是對他們必須展現的公眾形象中那種虛情假意敏感性的解藥。

編劇們呈現角色私下極端低俗的言行，幾乎是對當今政治正確和身份政治令人窒息壓迫的反叛。馬丁內斯女士及其同僚是否該獲得同樣諒解超出了我的判斷範疇。但這起現實事件展現了劇集缺失的關鍵要素——洛杉磯日益壯大的拉丁裔勢力。如今洛杉磯縣半數居民自認西班牙裔/拉丁裔。1990至2020年人口普查期間，自認非裔（非拉丁裔）的居民絕對數量減少17.5萬人，佔比從10.5%降至7.6%。

今天的醜聞被媒體恰如其分地定型為洛杉磯昔日跨族裔聯盟建設衰落的象徵。這背後有充分理由——美國第二大城市正形成一個真正佔據主導地位的族裔羣體，試圖掌控所有權力槓桿。錄音中可以聽到勞工領袖埃雷拉先生將他的同謀們稱為"小型拉丁裔核心小組"，並表示：“我來這裏就是要讓你們三人當選。”

與此同時，如此龐大而多元的陣營必然會產生內部裂痕，這也是共和黨人對拉美裔選票持樂觀態度的原因之一。以錄音中發言最少的參與者為例——68歲的市議員吉爾·塞迪略，這位因任期限制而終結政治生涯的資深州議員，曾為非法移民推動具有里程碑意義的駕照法案，支持開發建設與商業發展。但在六月初選中，他意外敗給了一位效仿AOC（亞歷山德里婭·奧卡西奧-科爾特斯）模式的年輕活動家，這位反中產階層化、反企業、主張廢除警察和監獄制度，並炫耀其美國民主社會主義者協會正式會員身份的新人，使塞迪略實質上失去了市議會席位。

最後需要指出的是，規範不會因某個人（如特朗普先生）違反而崩塌，只有當執行機構喪失公信力時才會失效。近期問題在於，全國性媒體在關鍵時刻往往選擇包庇其青睞政客的謊言與過失，同時誇大甚至捏造反對派政客的過錯。但洛杉磯市議會已無共和黨成員——最後一位在兩年前已重新註冊為"無黨派人士"。我們不禁要問：如果這場醜聞的受益者可能是共和黨人而非其他更"進步"的民主黨人，它是否還能獲得同樣不加節制的全國性報道？

抗議者在洛杉磯市議會會議開始前集會，10月11日。攝影：Ringo H.W. Chiu/美聯社刊登於2022年10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洛杉磯的崛起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