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轟炸威脅基輔文化遺產 - 《華爾街日報》

烏克蘭基輔塔拉斯·舍甫琴科國立大學的紅樓，2016年圖片來源：格列布·加拉尼奇/祖瑪通訊社弗拉基米爾·普京對烏克蘭博物館和建築古蹟的戰爭仍在繼續。截至10月17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統計自2月24日俄羅斯入侵以來受損或毀壞的文化遺址（每週更新）已達204處：87處宗教場所、13座博物館、38棟歷史建築、38個文化活動場所、18座紀念碑、10家圖書館。一週前，普京下令對烏克蘭城市發動大規模導彈襲擊。

儘管聲稱“高精度遠程武器打擊”僅針對“烏克蘭的能源、軍事指揮和通信設施”，但襲擊中嚴重受損的“設施”之一是基輔塔拉斯·舍甫琴科公園的遊樂場。該公園以烏克蘭最偉大的詩人命名，坐落於19世紀老城區的中心地帶——1960年代中期，我童年時曾在此度過許多歡樂時光。那時公園景象截然不同，中央矗立着一座帶滑梯的木質火箭模型，象徵着蘇聯對太空計劃的自豪。

公園西側俯瞰着塔拉斯·舍甫琴科國立大學最古老的建築——所謂的“紅色大樓”。這座龐大的新古典主義建築因其鮮紅色彩而令人驚歎，這在該時期新古典建築中極為罕見。基輔人喜歡講述一個傳説：沙皇尼古拉一世對基輔學生的革命精神極為惱怒，下令將大樓漆成紅色，讓這座建築永遠為叛逆青年的罪行而“羞愧”。

據大學校長沃洛迪米爾·布格羅夫稱，紅樓二層部分區域在襲擊中受損，主立面的窗户被摧毀。此外，位於紅樓庭院內的化學系以及鄰近的馬克西莫維奇科學圖書館也遭到破壞——後者的門窗被毀，部分灰泥天花板坍塌。

公園對面的特雷申科街是附近最豪華的街道之一，坐落着兩座重要博物館：哈年科博物館和基輔繪畫美術館。哈年科博物館收藏着亞洲藝術品及詹蒂萊·貝利尼、弗朗西斯科·德·蘇巴朗、雅克-路易·大衞和弗朗索瓦·布歇等歐洲古典大師的作品。另一座博物館則聚焦從中世紀到蘇聯時期的俄羅斯藝術，包含19世紀最偉大俄羅斯藝術家伊利亞·列賓和俄羅斯現代主義先驅米哈伊爾·弗魯貝爾的傑作。

摧毀我童年遊樂場的同一枚俄羅斯導彈在距哈年科博物館僅幾步之遙處爆炸，衝擊波震碎了其大部分窗户。奇蹟般的是，飛濺的玻璃碎片未傷及策展人員，館藏作品也已被轉移保存。同樣幸運的是，基輔繪畫美術館安然無恙。

公園正北方向的教育博物館（又稱教師之家）也遭損毀。1918年與布爾什維克交戰時，該建築的玻璃圓頂曾被子彈擊損。此次俄羅斯導彈襲擊中，金屬框架雖得以保留，但所有玻璃及附近塔拉斯·舍甫琴科紀念館的窗户均被震碎。

然而，這次襲擊並非沒有其滑稽的一面。《基輔郵報》兩天後報道稱，“諷刺的是……最嚴重的破壞發生在舍甫琴科大學語言學院俄語系”，該系被徹底摧毀。

在10月11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執行局會議的講話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報告稱，前一天一枚俄羅斯導彈在距離聖索菲亞大教堂鐘樓700米處爆炸，該建築被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名錄。

普京不斷威脅轟炸基輔政府區，引發了人們對烏克蘭國家藝術博物館命運的擔憂。該博物館及其他博物館和建築古蹟鄰近內閣大樓、馬林斯基宮（烏克蘭議會大廈）以及總統府總部。

俄羅斯的轟炸沒有盡頭。問題在於，對基輔的導彈襲擊是孤立事件，還是系統摧毀這座城市的開始。在1999-2000年的車臣戰爭期間，城市屠殺成為俄羅斯選擇的戰術，當時格羅茲尼市幾乎被抹去。2016年，這一戰術在阿勒頗重演。自2月以來，馬裏烏波爾市已淪為冒煙的廢墟，哈爾科夫也正面臨逐步毀滅。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追蹤俄羅斯對烏克蘭文化遺產的襲擊是正確的，但儘管烏克蘭和許多西方國家抗議，其世界遺產委員會仍由俄羅斯聯邦代表亞歷山大·庫茲涅佐夫擔任主席。

澤連斯基總統在10月11日的同一次講話中表示：“一個恐怖主義國家絕對無權擔任保護文化和自然遺產的關鍵機構之一——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遺產委員會的主席。俄羅斯擔任這樣的主席職位貶低了該機構本身——它的重要性，它的聲譽。”

在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改變其做法之前，俄羅斯軍隊還必須摧毀多少建築古蹟和博物館？

阿金沙先生是一位藝術史學家，也是二戰期間被徵用藝術品的專家。他的著作包括與格里戈裏·科茲洛夫和西爾維婭·霍赫菲爾德合著的《美麗的戰利品：蘇聯對歐洲藝術珍寶的掠奪》（1995年）。

本文發表於2022年10月19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普京逼近基輔的文化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