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穌拯救世人，但他不是保護主義者 - 《華爾街日報》

宗教保守派對商業，尤其是國際貿易的懷疑態度正在上升。聖母大學政治學家帕特里克·迪寧在《自由主義為何失敗》一書中譴責"商業擴張"切斷了"傳統紐帶與關係"。一羣自詡"當代自由主義批評者"近期在公開信中宣稱需要"限制市場"、摒棄"破壞性全球化"，並重拾基督教世界的"至高神學美德"——慈善。

國家復興，無論是經濟還是其他方面，都值得稱頌。我們必須始終關注我們的羣體，因為"在那城的平安中，你們也必得平安"（《耶利米書》29:7）。但國際社會並非政府、非營利組織和跨國機構的無名集合體，而是由我們可以共同生產交易的真人組成，對他們背過身去並非基督徒的正確選擇。教會傳統肯定了國際貿易的天意屬性。

教會正確教導財富可能帶來精神危險，但這不意味着譴責生產與交易。貿易具有諸多良性特質：通過商業，我們與數百萬素未謀面者建立情誼，甚至形成"友誼、同情或愛"。彼此陌生並不妨礙我們為共同利益合作。當不同國家公民相互貿易時，他們彰顯了同為上帝子民的兄弟情誼，並在羣體間締結美德紐帶。

對商業的謹慎樂觀有着深厚的教父思想根基。公元四世紀偉大的佈道者、正統信仰捍衞者聖約翰·克里索斯托，體現了教會對財富與商業的辯證觀點。在關於拉撒路與財主的講道中，他稱囤積財富者為"埋伏的強盜"。雖然物質財富可服務於善的目的，但"奢侈與其他揮霍"的誘惑會危害靈魂。然而聖約翰也指出，邪惡不在於財富本身，而在於對其的"濫用"。因此作為財富之源的商業可以成為祝福。正如聖約翰在致懺悔者的信中所寫：通過經濟交換，世界成為"如同一個家"——儘管每個民族"只居住地球一小部分"，生產與交換卻將造物恩澤帶給所有人，使他們成為"整體的主人"。口味、才能與自然資源的差異，正是上帝為凝聚人類而設。

基督教對貿易的支持有着深厚的根源。教會最受愛戴的聖人之一——米拉的尼古拉斯（270-343年），是航海商人的守護者和保護神。中世紀時期，在頻繁的宗教戰爭中，12世紀經院神學家聖維克多的休指出了貿易的和平本質：“追求商業使國家和解，平息戰爭，鞏固和平，並將個人的私利轉化為所有人的共同利益。”

這並不意味着基督徒必須無條件支持國際貿易。當我們與那些壓迫同胞的人——比如在經濟和政治上剝削維吾爾族的中國合作伙伴——建立商業關係時，我們便參與了他們的不義行為。正如聖約翰等人所警告的那樣，追求財富不能以任何代價為理由。相反，我們應該將討論重新聚焦於耶穌曾被問及的最重要問題之一：“誰是我的鄰居？”（路加福音10:29）。

耶穌用他最著名的寓言回答：好撒瑪利亞人。值得注意的是，撒瑪利亞人當時被猶太社區視為外邦人——在種族和宗教上截然不同且被排斥。他是另一個民族的後裔，即早已被征服的北國以色列。然而，耶穌以一個外邦人對困境中人的憐憫作為鄰里之愛的典範，不僅通過慈善行為，還通過商業行為具體體現：“他拿出兩個銀幣，交給店主，説：‘請你照顧他；此外所花費的，我回來必還給你’”（路加福音10:35）。

與其譴責國際貿易，基督徒應將其視為一種尊重他人如鄰里的媒介。一旦確立這一點，聖經便明確指示我們該做什麼：“要愛人如己”（利未記19:18）。經濟歷史學家稱此為“普遍經濟”的教義，而我們稱之為天意。

帕曼先生是阿克頓研究所的研究員，同時也是《市場與道德》雜誌的執行編輯。索爾特先生是德克薩斯理工大學的經濟學教授，該校自由市場研究所的研究員，以及美國經濟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

描繪米拉聖尼古拉斯的彩色玻璃窗。圖片來源：Alamy Stock Photo刊登於2022年10月21日的印刷版，標題為《耶穌拯救，但他不是保護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