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場有理由擔憂習近平的"夢之隊"——《華爾街日報》

中國領導人習近平上週末展示了強大掌控力——新一屆中國領導團隊中已無任何競爭對手。週一市場對此作出嚴厲評判，這種反應或許不無道理。

即便在《華爾街日報》上週報道預測他將全面掌控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後，習近平對最高領導層的整合仍令市場措手不及。週一早間發佈的中國三季度經濟數據（上週曾無端延遲公佈）可能並非當日拋售的主因，尤其3.9%的增速實際已超出多數經濟學家預期。

此次人事調整清退了數位被視為更支持市場化改革的關鍵政要，包括現任總理李克強與原廣東省委書記汪洋。上海市委書記、習近平的親密盟友李強有望成為新總理，這意味着他將掌控國務院體系，儘管其今年春天對上海災難性疫情封控的處置飽受爭議。

曾通過共青團派系（被視為與李克強、前領導人胡錦濤同盟）晉升的副總理胡春華本是總理職位潛在候選人，若其晉升或能顯示黨內對習近平議程的某些阻力。但胡春華不僅未能入常，更被剔出24人的政治局，標誌着其地位嚴重下滑。

週一市場反應最引人注目的特點是其全面性。作為去年習主席主導的整頓行動焦點，互聯網科技企業如預期下跌——阿里巴巴和騰訊股價均暴跌11%。

但就連受本屆政府青睞的部分國企也未能倖免，中國芯片製造龍頭中芯國際與動力電池巨頭寧德時代分別下挫3.6%和2.2%。高盛"小巨人"組合（精選半導體、特種化工等政策扶持領域的中小企業）十大成分股中，僅有三家實現微漲。

一種可能的解釋是：習主席在對西方關係上的強硬立場意味着，北京自主可控戰略扶持領域將獲得更多資金支持，但可能也招致更多西方限制（如拜登政府十月中旬出台的遏制中國芯片製造業的措施）。另一種解釋是：權力進一步集中及其政策導向對未來整體增長前景的負面影響如此之大，即便重點扶持行業的長期發展空間也將受限。

關於後者，主要存在兩大擔憂。首先是習近平執政期間中國經濟重新向國有主導傾斜，生產率增長乏力。彼得森國際經濟研究所數據顯示，2021年中至2022年中，中國市值百強上市公司中國企佔比飆升近11個百分點，這幾乎完全源於阿里等民營互聯網平台股的崩盤。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前排左一）週日與中共中央政治局新成員合影。圖片來源：Ng Han Guan/Associated Press第二個擔憂是，當習近平越界時，他將面臨更少的制衡力量——以及更少願意坦率溝通其政策造成多大損害的下屬。對近期政策癱瘓的一種善意解讀是，習近平現在已經完全壓制了對手，他將感到可以稍微放鬆一些標誌性政策。在某個時點放鬆疫情防控措施並加大對房地產行業的支持似乎不可避免——儘管具體時間尚不明確。

但令人不安的現實是，早在二十大召開前，恐懼的官僚機構就已表現出將習近平的倡議執行得過頭的傾向。早在2017年底，中國北方許多人在嚴冬中無法取暖，因為地方政府努力實現污染治理目標。2018年對影子銀行的打擊對私營企業造成了巨大的附帶損害。與2021年互聯網平台經濟或過去一年房地產行業發生的情況相比，這些運動現在看起來還算温和。

上週末的人事調整無疑表明習近平牢牢掌握着控制權。市場感到緊張是對的。但在北京，這可能沒有過去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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