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吸引俄羅斯人才與資本的競賽中，塞爾維亞脱穎而出成為領跑者——華爾街日報

許多俄羅斯人發現，塞爾維亞首都貝爾格萊德是開始新生活的理想之地。圖片來源：Oliver Bunic/彭博新聞社塞爾維亞貝爾格萊德——在向逃離本國的俄羅斯人敞開大門的國家中，這個巴爾幹小國已成為科技公司和高技能專業人士的首選目的地。

據估計，自2月23日以來，已有高達100萬俄羅斯人離開俄羅斯，許多人帶着他們的企業一起離開。上個月俄羅斯政府開始徵兵以補充在烏克蘭的軍隊後，外流人數進一步增加。

在莫斯科發動烏克蘭戰爭初期，土耳其、迪拜和格魯吉亞接納了大量俄羅斯人。但現在他們中的許多人正湧向塞爾維亞，這個尋求加入歐盟並與歐盟享受免關税貿易的國家。

隨着歐盟與莫斯科切斷經濟聯繫，這個斯拉夫國家已成為俄羅斯公司和畢業生，尤其是科技工作者的橋頭堡。一些流亡者來到這裏是為了在制裁下仍能與西方保持商業聯繫。其他人則只是為了逃離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的威權統治。

這場外流是俄羅斯為普京入侵烏克蘭的決定所付出的眾多代價之一，這一代價可能會在衝突結束後的數年甚至數十年內拖累該國，並使其鄰國受益。

33歲的航空電子工程師、現為三星電子旗下公司Whisk軟件開發經理的弗拉基米爾·薩莫伊洛夫，在考慮過土耳其、格魯吉亞和迪拜後，於今年3月攜妻兒離開俄羅斯，遷居至貝爾格萊德以北的城市諾維薩德。

他表示：“如果你有家庭，塞爾維亞在語言、税收、醫療和教育方面都是首選目的地。”

根據政府數據，近幾個月來已有數萬名俄羅斯工程師、程序員、企業家、藝術家和科學家來到塞爾維亞；近700家與俄羅斯有關聯的企業開設了辦事處，僱傭了數千名俄羅斯人，自2月以來約有1500名俄羅斯公民註冊了新公司。許多人只是利用免籤政策留在塞爾維亞，同時為外國僱主遠程工作。

貝爾格萊德"航空城"商務區。烏克蘭遭入侵後，許多俄羅斯員工的大型公司將員工遷至該市。圖片來源：Oliver Bunic/彭博新聞社歷史上，人口僅700多萬的塞爾維亞一直是莫斯科的親密盟友，其媒體在報道戰爭時普遍對俄羅斯持同情態度。

塞爾維亞譴責了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行為，但未對俄實施制裁。俄羅斯人仍可免籤前往塞爾維亞，該國是為數不多仍與俄羅斯保持直航的國家之一。塞爾維亞語與俄語相近，如今在貝爾格萊德的時尚商店、酒吧和餐廳裏經常能聽到俄語。

塞爾維亞內政部未回應關於自2月以來有多少俄羅斯人入境該國的詢問。一些官員估計，自戰爭爆發以來，進入該國的俄羅斯人不少於5萬，不超過10萬。據總部位於拉脱維亞的獨立俄羅斯媒體Meduza彙編的數據顯示，在俄羅斯鄰國哈薩克斯坦、格魯吉亞和芬蘭，當局記錄的入境人數分別為9.8萬、5.3萬和4.3萬。

本月早些時候，貝爾格萊德一張祝願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生日快樂的海報。圖片來源：Darko Vojinovic/Associated Press儘管許多流亡的俄羅斯人表示他們反對戰爭和普京政權——薩莫伊洛夫在參加長跑比賽時佩戴烏克蘭國旗徽章——但也有許多人表示，他們在這裏比在更西邊的國家感到更受歡迎。

斯捷潘·卡扎良是莫斯科一位著名的音樂會策劃人，現在住在貝爾格萊德一套由俄羅斯流亡者孫子擁有的公寓裏。幾個月內，他成立了一家活動管理公司，並在貝爾格萊德組織了第一個音樂節。

卡扎良表示他反對戰爭，並且不再與支持戰爭的俄羅斯母親交談。儘管如此，他説許多像他這樣的人在西歐面臨公開的敵意。

俄羅斯人的外流反映了一個世紀前的大規模移民潮，當時像卡扎良房東一家這樣的俄羅斯人逃離布爾什維克革命，在歐洲各地定居，包括塞爾維亞，他們在那裏為經濟和文化的復興做出了貢獻。塞爾維亞政府所在的建築由俄羅斯難民尼古拉·克拉斯諾夫於1926年設計，希望歷史現在能重演。

九月份在貝爾格萊德舉行的一場反戰抗議活動。自莫斯科上月開始徵召男性以補充在烏克蘭的軍隊後，離開俄羅斯的人流有所增加。圖片來源：Oliver Bunic/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維也納人文科學研究所常駐研究員、出生于貝爾格萊德的伊萬·維夫達(Ivan Vejvoda)表示：“各國都在競相吸引逃離的俄羅斯精英，而塞爾維亞處於有利地位，可以從這些寶貴的人力和金融資本的注入中獲益。”

普京政權試圖通過免除IT專業人士的徵兵，並向科技工作者提供税收減免、更便宜的貸款和優惠抵押貸款來阻止人才流失，但迄今為止收效甚微。

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幾天後，Yandex NV等俄羅斯科技巨頭，以及擁有大量俄羅斯員工的西方上市公司，如軟件開發公司Luxoft Inc.和遊戲設計公司Wargaming，都將部分員工轉移到了塞爾維亞。

為寶馬(BMW)和大眾汽車(Volkswagen)等銀行、電信和汽車製造商開發人工智能軟件的Luxoft公司將其1,000名高級工程師從俄羅斯遷至貝爾格萊德，並正在引進另外1,000名工程師，該公司駐塞爾維亞代表米哈伊洛·波斯蒂克(Mihajlo Postic)説。

波斯蒂克説，塞爾維亞政府幫助從國有的塞爾維亞航空公司(Air Serbia)包租了四架飛機，運送員工及其家屬，並迅速發放了工作和居留許可。

由於租賃市場上的住房短缺——在俄羅斯人的需求推動下，貝爾格萊德部分地區的租金價格已上漲近一倍——波斯蒂奇的公司正與政府商談一項住宅開發項目的潛在計劃，旨在為該公司計劃在該國長期僱傭的數千名員工提供住所。

負責吸引外資的塞爾維亞高級官員內納德·保諾維奇表示，對外國投資者的激勵措施包括五年內減免70%的税款和社會保險費用，以及其他補貼。他提到，該政策最初是為了吸引微軟等西方企業，該公司在貝爾格萊德設有研發中心。

一些俄羅斯人湧入塞爾維亞以維持與西方的商業聯繫，另一些人則是為逃離普京總統的威權統治。圖片來源：佐拉娜·耶夫蒂奇/路透社一位Luxsoft工程師與妻子於3月7日抵達貝爾格萊德。這對夫婦曾去過格魯吉亞和土耳其，但發現塞爾維亞更適合開始新生活。

“文化差異很小……我們在這裏有家的感覺，而且這是一個人們可以抗議政府的民主國家，“工程師的妻子説。

她的一位粒子物理學家朋友因在社交媒體上發表反戰聲明，被莫斯科著名的庫爾恰托夫核研究所解僱。由於選擇逃離的決定，這兩位女性與父母的關係都很緊張。

Wargaming塞爾維亞分公司負責人尼古拉·斯托亞諾維奇表示，貝爾格萊德這座充滿活力的首都擁有熱鬧的美食和娛樂場所，其熱情好客的氛圍和生活方式是主要吸引力。他將300名員工從聖彼得堡遷至此處。

部分流亡者已開始自主創業。卡塔琳娜·馬爾科維奇與丈夫在戰爭爆發數週後賣掉了莫斯科公寓，決定在貝爾格萊德重啓人生。他們如今經營着名為"飛鳥"的熱門餐廳，並計劃於11月開設第二家分店。

“我不希望兒子在俄羅斯長大，“她説。

致信 博揚·潘切夫斯基，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2年10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專業人士與企業紛紛離開莫斯科遷往塞爾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