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陷入葡萄酒選擇困境?你絕非孤例
Lettie Teague
習慣性傾注 對我們的葡萄酒專欄作家來説,夏布利酒就是如此。有些葡萄酒如此美味、價格實惠、可靠或兼具以上所有優點,以至於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回頭品嚐。插圖:夏洛特·傅從專業角度來説,我每週大部分時間都在品嚐不同的葡萄酒。而在私人時間裏,我卻反覆喝着同一款酒。
雖然每次喝的並非完全相同的酒,但卻是同一類型的酒:夏布利。我太愛夏布利了,以至於每次走進酒鋪,都忍不住要買上一瓶或三瓶。我鍾愛它活潑的礦物質風味,發現它不僅品質穩定可靠,價格也親民。它能與多種食物完美搭配,單獨飲用也同樣出色。不過最近我開始思考:我對夏布利的感情,是否已從熱戀變成了習慣?
我也好奇,是什麼讓葡萄酒愛好者陷入飲酒定式,以及他們會如何(如果有的話)打破這種模式。通過採訪葡萄酒專業人士和業餘愛好者,我對這種飲酒定式的本質和普遍性有了新的認識。
主廚湯姆·肖德爾數十年來在紐約長島經營過多家餐廳,今年夏天他出版了第二本揭秘餐飲業內幕的著作《再來一份:長島的餐飲抱怨》(iUniverse出版社)。肖德爾先生目前經營的餐廳包括馬蒂塔克的"A Mano"和南霍爾德市的"A Lure",他是長島葡萄酒的忠實擁躉,因此他個人的飲酒習慣讓我頗感意外。“西萬尼,“他説。
那是一種主要種植於德國、意大利和法國阿爾薩斯地區的白葡萄品種,並不十分常見。實際上,希爾瓦那葡萄如此稀少,以至於湯姆能反覆喝到它讓我感到驚訝。但他給我發了一份他最愛的希爾瓦那生產商名單(阿爾伯特·博克斯勒、帕徹霍夫),並解釋道:“我最喜歡希爾瓦那的是它與食物的搭配能力……對我來説,它在幹型和甜型之間達到了完美平衡,與我愛吃的美食相得益彰,還能省下些錢來買默爾索,“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提到了一種勃艮第白葡萄酒。他是如何擺脱這種固定模式的?“我打高爾夫球,喝勃艮第葡萄酒,“他説。
芝加哥的侍酒師、自稱"生活方式導師"的貝琳達·張承認,她在不同餐廳擔任葡萄酒總監時曾陷入一些職業固定模式。例如,在她擔任舊金山第五層餐廳葡萄酒總監期間,她"有一段時間"只喝或供應德國晚收葡萄酒。而在她擔任芝加哥查理·特羅特餐廳(現已關閉)葡萄酒總監期間,她只將主廚的蔬菜品嚐菜單與白教皇新堡葡萄酒搭配。
法裔美國葡萄酒專家、NBA全明星控球后衞託尼·帕克偏愛以1982年波爾多葡萄酒的形式實現重複的完美——這種飲酒習慣只有超級明星運動員才能負擔得起。“每次我去葡萄園,他們都會給我一瓶82年的,“帕克先生説道,他指的是偉大的1982年波爾多年份,當時他順道拜訪我在紐約的辦公室,聊了聊他在普羅旺斯和香檳地區的新葡萄酒事業。“我最近得到的82年是拉圖酒莊的,“他補充道。“他們以我為藉口:啊,託尼·帕克來了,我們可以開一瓶82年的。“那一年不僅是波爾多的偉大年份,也是他出生的年份。他打破固定模式的方法是什麼?“我只是停止喝幾天,“他説。
在我調查的葡萄酒愛好者中,令人驚訝的是許多人提到會反覆飲用桃紅葡萄酒。我在紐約擔任編輯的朋友莉茲説,她和丈夫購買了許多西班牙和意大利葡萄酒,卻讓它們在酒窖裏沉睡;相反,他們常喝的是法國普羅旺斯地區一款名為Vrac的盒裝歌海娜混釀桃紅。“這是款平價桃紅!“莉茲在郵件中寫道,“冰箱裏總備着一盒,隨時可以擰開龍頭接一杯。“她全年都在飲用Vrac桃紅,還會買來送給朋友,結果朋友們也都成了它的粉絲。
摩根·克萊登——這位曾任職於加州聖巴巴拉郡冷天堂酒莊的釀酒師,現為北卡羅來納州葡萄酒教育家——甚至與經銷商合作,將她日常飲用的聖巴巴拉產Curran桃紅引入北卡羅來納市場。“這就是我對這款酒的忠誠度,“她在電話中解釋道。和莉茲與Vrac的情況類似,克萊登女士全年都在飲用Curran桃紅。她説這款酒始終保持着令人安心的優秀品質。
與我交談的一些葡萄酒愛好者表示,他們常會陷入短暫的口味固化期。我的朋友艾倫會陷入買酒(而非飲酒)的循環,反覆購買同類型葡萄酒直到真正喝掉一兩瓶後才停止。淺嘗輒止後便會轉向新目標。比如他最近痴迷於蒙塔奇諾紅,買了不少這種托斯卡納基礎款紅酒,幾周後又移情別戀。但這究竟算固化期,還是更像一段露水情緣?
新澤西州的MJ·托勒是《黑人葡萄酒客體驗》播客的主持人兼製作人,他告訴我雖然飲酒範圍很廣,但總會迴歸加州中央海岸的羅訥風格紅葡萄酒。這些是他最初愛上的酒款,至今仍鍾情於它們飽滿豐鬱的成熟特質。他口味循環中唯一的變量是酒價:從40到100美元不等。“我總買超出消費能力的酒,“托勒先生笑着説。
佛羅里達州科勒爾蓋布爾斯市沃爾夫酒坊的老闆傑弗裏·沃爾夫告訴我,他的職業使他不可能陷入葡萄酒的選擇困境。“作為零售商的部分職責就是引導顧客嘗試新的品種、產區和風格,“他在一封電子郵件中寫道。沃爾夫先生也提到,有時他不得不通過"改變選擇"來促使老客户擺脱他們的葡萄酒習慣。他自己唯一日常飲用的並非葡萄酒,而是伏特加——最好是凱特爾一號——用來調製馬提尼。
在我聽説的所有葡萄酒習慣中,我丈夫的可能最為奇特。他並非反覆飲用或購買同一款葡萄酒;相反,他的困境在於談話內容總是圍繞葡萄酒。自從和我一起去了意大利皮埃蒙特後,羅傑幾乎無休止地談論着該地區的明星紅葡萄酒——巴羅洛。這款酒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會在餐廳的酒單上尋找巴羅洛,但很少點它,因為巴羅洛價格不菲。然而,這並不妨礙他詢問年份、生產商以及適飲期。如果我們自帶酒水去餐廳,他不會帶我們的巴羅洛,因為他正在"珍藏"它們。顯然,對葡萄酒的痴迷並不一定會導致飲酒習慣的固化。
或許"困境"這個詞並不適用於反覆飲用或選擇同一款葡萄酒的情況。這種依戀似乎部分出於情感,部分出於實際考慮。我們反覆選擇的葡萄酒總能帶來一貫的愉悦體驗。在這個充滿不確定性的世界裏,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給萊蒂發郵件至 [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2年10月29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陷入葡萄酒困境?你絕非孤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