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紐特藝術之韻》——《華爾街日報》
Peter Saenger
肯諾朱亞克·阿舍瓦克,《喉歌守護者》(1992年)。攝影:蒙特利爾美術館/克里斯汀·格斯特因紐特語中,tusarnitut意為“悦耳之音”。這個標題完美契合了蒙特利爾美術館的新展覽主題——聚焦因紐特藝術中歌曲與音樂的力量。展覽《TUSARNITUT!寒地樂生》將於11月10日開幕,通過版畫、素描、現代裝置與樂器及田野錄音的並置呈現藝術表達。
如今,超過18萬因紐特人生活在橫跨東西伯利亞、阿拉斯加、加拿大和格陵蘭的北部地帶。在傳統男性鼓舞藝術中,表演者用海豹或馴鹿皮製成的鼓來慶祝出生、婚嫁、狩獵豐收等重要時刻,也用於悼念逝者。聯合策展人麗莎·奇魯奇·科佩誇魯克介紹,鄰里糾紛有時會通過鼓舞比賽解決,音樂家們以最具創意的侮辱性歌詞一較高下。
展覽中多件作品體現了這一傳統的重要性。盧克·安古哈德魯克的紙本模版畫《鼓舞》(1975年)中,巨大的鼓凌駕於渺小的樂手之上,後者似乎更多是在攀附樂器而非演奏。馬裏烏斯·卡尤塔克的歡騰雕塑《振臂鼓舞者》單足立於鹿角之上。卡魯·阿舍瓦克的鯨骨象牙雕塑《無題(擊鼓者)》(約1973年)則呈現了滑稽可怖的鼓手形象——咧着駭人的血盆大口,眼眶處是兩個空洞。
在其他雕塑作品中,北極熊和海象也嘗試着擊鼓跳舞。動物在展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正如它們在因紐特文化中的地位。科佩誇魯克女士提到,因紐特傳説中講述了一位安加庫克(精神領袖兼治療師)通過創造動物進行反擊來對抗惡靈的故事。同樣,在傳説中動物擁有化身為人的能力。誇維納圖利亞克·塔克龐蓋1962年創作的無題雕塑便刻畫了這種變形——一隻熊和貓頭鷹從安加庫克體內浮現,整件作品由一塊蛇紋石雕刻而成。
因紐特喉唱傳統上由女性表演,歌手以富有節奏感的喉音風格急促呼吸。“TUSARNITUT!“展覽包含許多用天然材料(如石頭、海豹皮、羽毛、羊毛、皮革、棉花和賴姆草)製作的喉唱者小型雕塑。在肯諾朱阿·阿舍瓦克1992年創作的生動石版畫《喉唱守護者》中,巨型鳥類保護性地盤旋在兩位喉唱者上方。阿舍瓦克是最負盛名的因紐特藝術家之一。標題所指的傳統喉唱比賽中,歌手們面對面較量,試圖在聲音耐力和專注力上勝過對方。聯合策展人讓-雅克·納蒂茲表示,這是友好的對決,有時敗者會以笑聲結束比賽。
馬蒂烏西·伊亞圖克,《言語中的強大力量》(2005年)。圖片來源:蒙特利爾美術館/克里斯汀·格斯特喉音歌曲常常模仿自然界的聲音;一首關於蚊子的歌曲包含了嗡嗡聲和拍打聲。在蒙特利爾,藝術家南希·桑德斯(又名尼亞普)2018年的裝置作品《Katajjausivallaat,搖籃節奏》中,有三座雕塑分別以河流、風和狗拉雪橇為靈感。參觀者可以通過耳機聆聽每種聲音,以及喚起這些聲音的喉音歌唱。整個展覽中,二維碼和視頻循環將讓參觀者欣賞到鼓點舞蹈和喉音歌唱。
對許多因紐特藝術家來説,獲得認可的道路並不容易。14歲時,馬蒂烏西·伊亞圖克用他藝術家哥哥剩下的石頭雕刻了他的第一件作品——一隻烏鴉,並在交易商店以2美元的價格售出。由於工作機會稀缺,高中畢業後,伊亞圖克在加拿大哈德遜灣北部的伊武吉維克鎮當了七年警察。後來他想起了多年前通過藝術賺到的2美元,決定冒險嘗試新的職業。他在展出的雕塑是一件風格化的花崗岩片麻岩人臉,頭髮用麝牛的一簇毛表示。從張開的嘴中伸出一部分馴鹿角,藝術家在上面刻下了作品的名字:“言語中的巨大力量”。
本文發表於2022年10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因紐特藝術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