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殭屍》：行屍走肉，人類還是金融——《華爾街日報》

插圖：James Yang語言學家兼詞典編纂者Ben Zimmer解析新聞詞彙的起源。閲讀往期專欄請點擊此處。

正值萬聖節前夕，殭屍正在佔領華爾街。

當然，並非字面意思。股票研究公司New Constructs報告稱，近期湧現了大量所謂"殭屍股"：這些公司現金消耗巨大且手頭資金匱乏，股價面臨跌至每股0美元的風險。New Constructs首席執行官David Trainer估計市場上約有300只此類殭屍股。

雖然"殭屍股"現象可能較新，但"殭屍"一詞在金融領域長期被用來形容類似行屍走肉的企業實體。例如早在1985年，《金融時報》就將"石油行業的大部分"稱為"儲蓄、銀行和保險界的殭屍（仍在蹣跚前行，但就實際償付能力而言早已死亡）"。

“殭屍"一詞可追溯至一個多世紀前對海地伏都教的描述，這種源自西非和中非的宗教崇拜神靈。《牛津英語詞典》指出非洲語言中存在多個相關詞彙指代鬼魂及其他靈體，如安哥拉班圖語Kimbundu中的"nzumbi”，以及鄰近的Kikongo語中的"zumbi"。

在17至18世紀，被帶到法屬殖民地聖多明各（今海地）的非洲奴隸在與法國定居者的接觸中發展出一種新語言——海地克里奧爾語。“Zombie”（也拼作"Zombi"）一詞首次出現在加勒比地區的法語記載及其英譯版本中。

1788年，法國雜誌《法蘭西信使》刊登的聖多明各遊記提及一名據傳被"les Zombis"擄走的男子。倫敦《知識與娛樂環球雜誌》的英譯版解釋稱"殭屍"是"被允許遊蕩人間、折磨活人的邪惡亡者靈魂"。

歷史學家安·科達斯指出，海地信仰中的"殭屍形態多樣"，比如"被巫師從活人身上竊取用於招運或治病的靈魂"。但20世紀初在美國大眾想象中紮根的只有一種殭屍：“從墳墓中復活的無意識、無靈魂屍體，受喚醒它的主人驅使”。

這種"殭屍"形象主要源自1929年出版的海地題材著作《魔法島》。作者威廉·西布魯克將"殭屍"描述為"仍屬死亡狀態的無靈魂人類屍體，被巫術從墳墓中喚醒並賦予機械般的生命表象"。該書與報紙對海地殭屍的報道催生了1932年低成本恐怖片《白殭屍》，貝拉·盧戈西在片中飾演操控殭屍羣落的伏都教大師（重金屬歌手羅布·殭屍後來以該片名命名其樂隊"白殭屍"）。

隨後湧現了一大批殭屍電影，尤其是喬治·A·羅梅羅1968年的電影《活死人之夜》，該片被認為塑造了現代影視作品中的殭屍形象（儘管劇本中從未出現"殭屍"一詞）。在小熒幕上，殭屍題材通過末日背景的《行屍走肉》系列得以延續。

“殭屍"一詞的隱喻不僅延伸至金融領域，還進入了計算機術語。感染惡意軟件的"殭屍電腦"可能被黑客接管，用於對網絡系統發起"殭屍網絡"攻擊。這一切足以讓人認為，殭屍末日或許已經降臨。

本文發表於2022年10月29日印刷版，標題為《行屍走肉：人類還是金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