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唐·博爾杜克或將在新罕布什爾州意外勝出

新罕布什爾州康科德市

記者和政治分析家們為今年美國參議院選舉編織了一個統一敍事：共和黨糟糕的候選人選擇使多個本可獲勝的選情陷入危機。這確有道理。但這一論斷的迅速流行，卻讓另一個同樣明顯的事實被低估：許多民主黨候選人同樣糟糕透頂。

有時這兩條敍事線會產生碰撞。新罕布什爾州參議員競選中，民主黨現任議員瑪吉·哈桑與共和黨圈外人唐·博爾杜克的對決正是如此。當九月初選時共和黨選民拒絕經驗豐富的候選人而選擇退役陸軍准將博爾杜克時，資深政治觀察家們都認為哈桑將輕鬆連任。

博爾杜克獲得提名次日，Vox即宣佈全國民主黨已鎖定勝局。10月7日《政客》雜誌斷言"新罕布什爾州對共和黨而言似乎越來越遙不可及"。如今選情卻呈統計性膠着狀態——最近兩項民調顯示博爾杜克略微領先。這位從未擔任民選公職的共和黨局外人，竟真有可能擊敗履歷光鮮的資深律師：哈桑歷任州參議院議長、州長及聯邦參議員，擁有數十年從政經驗。哈桑團隊此刻想必在困惑局勢何以至此。

哈桑團隊與民主黨全國委員會當初如此確信要與博爾杜克對決，甚至通過民主黨參議院多數黨政治行動委員會花費超320萬美元在共和黨初選中攻擊其頭號對手——州參議院議長查克·莫爾斯。兩黨都認為有十年州參議院資歷的莫爾斯更具廣泛吸引力，認定莽撞的博爾杜克會失去獨立選民和郊區選民支持。還有資金問題：初選期間博爾杜克未花分文投放電視廣告——他根本負擔不起。

莫爾斯先生了解問題所在，能吸引温和派支持，並擅長籌款。但共和黨選民此刻並不青睞政壇老手。初選中與博爾杜克和莫爾斯同台競爭的新人維克拉姆·曼沙拉馬尼表示，他在該州各地聽到共和黨選民的一致呼聲：我們需要圈外人。

博爾杜克正是他們想要的圈外人。這也正是哈桑陷入困境的原因。如果當前選民更看重直言不諱的真性情，而非精心設計的政治表演，那麼哈桑顯然處於劣勢。她聰慧且成就斐然，但二十年的公職生涯讓她精心塑造了一個植根於90年代末民主黨温和派的公眾形象。她極少公開講話，即便開口也謹慎得近乎刻板。每句發言似乎都經過苦心雕琢，反而讓人更加困惑。

博爾杜克至今資金匱乏。他的競選僅籌集到220萬美元，支出190萬；而哈桑團隊已籌得3820萬美元，支出3600萬。儘管財力懸殊，博爾杜克仍在最後衝刺階段將選情拉至膠着狀態。秘訣何在？

最明顯的是，博爾杜克在多數議題上與新罕布什爾州選民立場一致。他主張削減聯邦開支和税收、增加國內能源產量、加強邊境管控、保護憲法第二修正案權利以及限制海外軍事行動。他不斷強調通脹和能源價格問題。哈桑則迴避自己的投票記錄，持續就墮胎和社會保障問題攻擊博爾杜克。即便提及民主黨，她也只強調自己在某些無關緊要的法案上曾持反對立場。

哈桑女士的競選團隊曾認為，博爾杜克先生會在她對墮胎問題以及他先前聲稱（現已放棄）2020年大選被竊取的攻擊下崩潰。但將他描繪成極端分子在這個州頗具挑戰性，因為他的許多觀點本質上屬於主流。

除了政策，還有文化因素，而在這方面博爾杜克先生又佔優勢。他具有哈桑女士所缺乏的平民魅力。他不是傳統政客。面對提問，他給出直白坦率的回答。從標準的軍人髮型到樸實的鞋子，他保持着鄉村州許多人熟悉的形象。他身上看不出絲毫刻意算計的痕跡。

他將這種風格帶到競選活動中，效果顯著。自2020年共和黨初選敗給參議員珍妮·沙欣後，他走遍全州與選民持續對話。本次競選期間他舉辦了數十場市政廳會議，不僅發表演講，更注重傾聽。在棒球比賽、秋季集市和城鎮聚會上，經常能看到博爾杜克親切地與陌生人聊天，讓孩子們撫摸他的狗。

相比之下，哈桑女士的公眾形象鮮明標註着"政治建制派"。她不公開行程，多年未舉行開放新聞發佈會，並刻意避免與未經工作人員篩選的人接觸。她雖同意參加納舒厄商會主辦的辯論，卻提出條件要求不與博爾杜克同台。

新罕布什爾州特立獨行，向來不介意將非傳統局外人送往華盛頓。而博爾杜克堪稱局外人中的局外人。若他成功逆襲，將成為載入史冊的爆冷勝利，部分歸功於其對手竭力在自己與選民之間築起保護屏障的"出色"表現。

克萊恩先生是喬賽亞·巴特利特公共政策中心的主席。

參議員瑪吉·哈桑和她的共和黨對手唐·博爾杜克。照片：瑪麗·施瓦姆/美聯社刊登於2022年11月4日印刷版，標題為《新罕布什爾州可能醖釀着一場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