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克·李與埃文·麥克馬林之爭白熱化——《華爾街日報》

鹽湖城

即使猶他州23.5萬註冊民主黨人聯合48萬無黨派選民和9.3萬小黨派成員，其總數仍不及該州88萬註冊共和黨人。早在1980年裏根革命之前，猶他州就已逐漸演變為一黨獨大之州。自1982年以來所有州長選舉、1970年以來所有聯邦參議員席位均由共和黨人包攬。

以獨立身份參選的前共和黨人埃文·麥克馬林試圖打破這一局面。今年春天民主黨決定放棄提名本黨候選人轉而支持麥克馬林後，這場參議院角逐便簡化為數字遊戲：民主黨人、中間派及左傾獨立選民、反特朗普共和黨人的總和，能否超過支持現任參議員邁克·李（已連任兩屆）的民粹派、保守派及黨派性強烈的共和黨人？

2016年大選結果暗示了這種可能性。當年李輕鬆連任，但麥克馬林曾以反特朗普的獨立候選人身份競選總統。雖然特朗普贏得猶他州，但僅獲45.5%選票。希拉里·克林頓與麥克馬林合計得票49%，其餘選票流向小黨派候選人。2020年選舉結果則不容樂觀：特朗普領先喬·拜登超20個百分點。

“我參選是因為政治體系崩壞，國家面臨分裂，“麥克馬林接受採訪時表示。李則強調：“從十歲起我就潛心研讀憲法，無論選民是否認同我在具體議題上的立場，他們清楚我深諳憲法真諦。“他補充道自己"唯一宗旨就是確保聯邦政府恪守權限”。

這場競選缺乏顯著的政策差異。“我在州內走訪時，聽到有三個問題被提及的次數遠超其他所有問題的總和，“李先生表示。“首要問題是通貨膨脹，第二個問題還是通貨膨脹。第三個問題依然是通貨膨脹…通貨膨脹對猶他州的打擊尤為嚴重。“麥克馬林先生也持相同觀點：“經濟問題確實是最重要的。猶他州正經歷的通貨膨脹比大多數其他州更為嚴重。”

在墮胎、槍支管制、學生貸款償還甚至移民問題上，候選人所聲明的立場都頗為相似。要找出政策上的實質性差異，選民必須深入探究細節。在他們唯一的一場辯論中，即10月17日在歐瑞市舉行的辯論中，李先生和麥克馬林先生都認為藥品價格過高。他們僅在如何降低價格的機制上存在分歧。李先生希望將價格受控的藥品進口合法化，而麥克馬林先生則希望政府與製造商協商價格。

兩位候選人希望選舉圍繞模糊的政治刻板印象展開——李先生被描繪成特朗普式的叛亂分子，而麥克馬林則被塑造成披着保守派外衣、熱愛拜登的狼。“李先生總是把袖珍憲法放在心口，“猶他州科技高管羅伯特·畢曉普抱怨道，“但當他參與討論如何推翻選舉時，卻把它踩在了腳下。“鹽湖縣縣長、該州少數當選的民主黨人之一珍妮·威爾遜堅稱，普通猶他州人並不認同特朗普先生，但"包括李在內的活躍在政治領域的共和黨政治領袖們卻倒向了他。”

麥克馬林先生一直堅持這一立場，在辯論中指責李先生“作為美國參議員，在歷史上對我國憲法犯下了最嚴重的背叛行為”，原因是他向特朗普總統的幕僚長髮送了關於如何通過法律手段推翻2020年大選結果的短信。猶他州另一位參議員米特·羅姆尼僅冷淡地表示“我認為李先生沒有做任何違法的事”，並拒絕支持任何一位候選人。

至於麥克馬林先生，他表示如果當選，他不會與任何黨派結盟，但他的對手的支持者並不相信這一點。當地一家風險投資公司的首席執行官特倫特·克里斯滕森説，麥克馬林“絕對會傾向民主黨，百分之百傾向民主黨……麥克馬林唯一出現的時候就是扮演共和黨的對立面。”聖喬治的一位廣播公司高管傑夫·詹寧斯堅稱麥克馬林“實際上就是個民主黨人”。李先生本人則表示：“如果它走路像鴨子，叫聲像鴨子，腳濕得像鴨子，那在這種情況下，它就是民主黨人。他就是個民主黨人，只是名字後面沒有‘D’而已。”

兩位候選人的履歷相似。兩人都是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摩門教）的成員；兩人都就讀於普羅沃的摩門教學校楊百翰大學；兩人年輕時都曾為摩門教教會服務，擔任過兩年的外語傳教士。

麥克馬林後來成為中央情報局的一名行動官員，之後成為保守派中備受尊敬的分析師，並擔任眾議院共和黨會議的政策主任。

李先生來自一個老牌共和黨家庭。他的父親雷克斯·李是里根總統的副檢察長，也是楊百翰大學法學院的創始院長。邁克·李曾在美國第三巡迴上訴法院為法官塞繆爾·阿利托擔任書記員，並在阿利托法官加入最高法院後再次擔任了一年的書記員。在2010年當選參議員之前，他曾擔任鹽湖城的美國助理檢察官，以及時任州長喬恩·亨茨曼（小亨茨曼在本次選舉中支持李先生）的法律顧問。

兩人最初都反對特朗普先生的候選人資格——李先生在2016年3月支持了參議員特德·克魯茲。但當李先生與這位未來總統達成和解時，麥克馬林先生退出共和黨並以獨立身份參選，試圖攪局。最終他在猶他州獲得了21.5%的選票，但僅在11個州出現在選票上，全國得票率勉強達到0.5%。2020年他轉而支持拜登先生。

關於麥克馬林宣稱在參議院不與任何黨派結盟的聲明引發了諸多猜測。李先生表示麥克馬林"最終會與民主黨結盟，因為他很快會意識到自己無法獲得委員會席位”。一項古老的參議院規則似乎保證他能獲得兩個重要委員會的席位，但沒人確定該規則如何運作，況且兩個委員會遠低於兩黨通常分配給參議員的12個委員會及小組委員會數量。

攻擊性廣告是競選中的導火索。今年春天麥克馬林團隊發佈了一則廣告，抨擊李先生是"參與陰謀"推翻2020年大選的人。九月，“增長俱樂部行動"組織發佈的廣告中截取麥克馬林所説"共和黨基本盤是種族主義者"的片段。完整表述實為"共和黨基本盤中有種族主義成分”。麥克馬林已提起訴訟，指控這種斷章取義構成誹謗。

在摩門教徒眾多的蜂巢州，這類廣告的效用尚不明確。猶他州民風淳樸到近乎激進，面對攻擊性廣告時他們會本能排斥。“這些廣告只會讓我覺得兩位候選人都不是理想人選，“來自普羅沃的建築師亞歷山大·傑克遜坦言。呼吸治療助理萊克·黑爾補充道：“猶他州雖有些特立獨行，但確實是個好地方”，而這種廣告"多少會讓選民產生反感”。

但鑑於兩位候選人的核心分歧在於對特朗普的態度，選戰難免演變成人身攻擊。猶他州選民會接受將出身法律世家的傑出律師邁克·李醜化為特朗普的傀儡嗎？他們會相信曾任職中情局的資深政策分析師埃文·麥克馬林是偽裝保守派的秘密民主黨人嗎？

夏末初秋民調顯示麥克馬林僅落後李3至5個百分點，但現任參議員近期已拉開差距。十月底愛默生大學民調中，李以10個百分點領先。選民似乎仍選擇堅守共和黨——以及他們十二年前選出的參議員。

本文作者系《華爾街日報》特稿副主編

10月17日，埃文·麥克馬林在猶他州歐勒姆市與參議員邁克·李進行電視辯論前握手圖片來源：裏克·鮑默/美聯社出現在2022年11月5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猶他州參議院競選變得個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