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氣候變化與《柳葉刀》的“高温致死”騙局
Bjorn Lomborg
隨着聯合國年度全球氣候峯會COP27臨近,我們有必要以審慎態度看待許多新聞機構引用的學術報告——這些報告常被用作支持激進氣候政策的證據。這些研究往往使用高度偏頗的數據,這些數據似乎經過精心篩選,以支持激進的環境法規。最近被廣泛引用的《柳葉刀》報告就存在蓄意誤導之嫌。
該研究拋出一個駭人數據:在不到二十年間,氣温快速上升導致全球老年人年熱相關死亡率激增68%。這個驚人數字被BBC、《時代》雜誌、《華盛頓郵報》乃至全球發行量最大的英文日報《印度時報》廣泛引用。聯合國秘書長安東尼奧·古特雷斯更親自推廣該報告,在推特附上鍊接並嚴肅聲明:“氣候危機正在扼殺我們。#COP27必須拿出與問題規模相匹配的氣候解決方案首付。”
然而,儘管其熱死亡模型基於紮實的學術研究,但報告將熱死亡增加歸咎於"氣温快速上升"的做法,犯下了統計學上的低級錯誤。
全球65歲及以上老年人年熱相關死亡人數確實顯著增加。從21世紀初到2010年代末,年均死亡人數上升了68%。但這幾乎完全歸因於當今老年人口數量較20年前大幅增長——醫療進步讓我們壽命延長功不可沒。根據《柳葉刀》統計熱死亡的同期數據,65歲以上人口增長了60%,與熱死亡率增幅幾乎持平。若根據人口增長進行調整,氣温上升實際導致的死亡率增幅僅為5%。
很難不將《柳葉刀》研究未調整這一數據視為蓄意欺騙行為。任何從事統計工作的學者都明白,需根據人口增長調整死亡人數。事實上,我曾就該問題向《柳葉刀》提出質疑。去年九月該期刊發表過一篇存在同樣謬誤的研究,當時我向編輯寄送了詳細信函闡明問題。但《柳葉刀》始終未予更正,時隔一年有餘,如今又犯下同樣錯誤。
今年這項研究還存在數據篩選問題——僅討論熱相關死亡。全球範圍內,每年寒潮致死人數遠超高温致死人數。2000至2019年間,美國與加拿大年均約2萬人死於高温,而寒冷致死人數超過17萬。這一數據遺漏尤為關鍵,因為隨着氣温上升,寒冷死亡人數正在減少。全球疾病負擔研究模型復現了《柳葉刀》所示的熱死亡小幅增長,但顯示氣温上升帶來的冷死亡下降更為顯著。按當前人口規模計算,現有氣温雖導致老年人熱死亡增加約1.7萬例,卻使冷死亡減少逾50萬例。僅單方面報道其中一項發現,會誤導人們對氣候變化真實影響的認知。
這種不實表述將引發更糟糕的政策後果。當活動人士推行威脅經濟增長的極端昂貴氣候政策時,這些並非唯一甚至最佳解決方案。儘管20世紀氣温持續上升,但美國熱死亡人數反而下降,主要歸功於空調普及。聚焦脱貧政策和提供可負擔可靠能源的方案,既能幫助全球減少熱死亡,又能提升生活舒適度,同時有效抵禦更為嚴峻的寒冷死亡威脅。
氣候變化確實是個問題,但當學者們將激進主義置於誠實的科學探究之上時,他們既辜負了自己,也辜負了讀者。
隆伯格先生是哥本哈根共識組織主席,斯坦福大學胡佛研究所訪問學者。他的新書《虛假警報:氣候變化的恐慌如何讓我們損失數萬億美元、傷害窮人,卻未能拯救地球》已出版。
2020年8月18日,加利福尼亞州克萊蒙特市,一名男子在餐廳外的噴霧裝置旁納涼。圖片來源:Watchara Phomicinda/Zuma Press刊登於2022年11月5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