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精選:五部最佳澳大利亞小説
Brigitta Olubas
2018年,貝赫魯茲·布查尼漂浮在巴布亞新幾內亞馬努斯島附近的海域。圖片來源:喬納斯·格拉策/蓋蒂圖片社### 《卡奔塔利亞》
作者:亞歷克西斯·賴特(2006年)
1. 《卡奔塔利亞》是一部宏大、激昂且令人不安的小説,故事背景設定在澳大利亞最北部卡奔塔利亞灣附近的絕望鎮及其周邊。居民們——“荊棘叢幫”,他們生活在城鎮垃圾場旁或之上,以及“上城區”的歐洲人——生活在“戰區中央”和古爾弗裏特礦山的陰影下。他們的名字——諾曼·幻影、安吉爾·戴、大蚊子·漁夫——透露出一些狄更斯式的喜劇力量。他們在故事中進進出出,穿梭於物質與形而上學的領域;他們的敵意和未解決的差異推動着情節,卻無法限制其發展。在一切之前和之下,是由從天而降的彩虹蛇塑造和重塑的“國度”,“滿載着它自身的創造偉力”。通過咒語般的開篇,讀者被敦促想象創世場景,“以盤旋在天空的鳥兒的眼睛觀看”,並被提醒對這個地方真相知之甚少:“那些將我們被圍困的記憶帶入墳墓的老海灣地區的男男女女,可能會從泥濘中爬出來,告訴你這裏發生的真實故事。”亞歷克西斯·賴特描繪了她所謂的“未受侵擾之地:想象力的原住民主權。正是我們可能會在我們的故事之地講述的故事。或許是為了讓土地生長。或者,去造訪未來。”
羣山無伴
貝赫魯茲·布查尼 著(2018年)
2. 伊朗庫爾德難民貝赫魯茲·布查尼備受讚譽的《羣山無伴》入選澳大利亞偉大小説清單或許存在爭議。這部基於歷史人物與事件的作品遊走於虛實之間,融合詩性與政治真實,卻無一場景設定在澳大利亞(書中難民始終未能抵達目的地)。出版後布查尼宣稱:“我是澳大利亞人……作為無國籍者,我雖無法踏足澳洲,但我向澳大利亞人訴説……我為澳洲人民書寫,分享他們的馬努斯島故事。“小説追溯難民從印尼出發的旅程,被軍方截獲後押送至巴布亞新幾內亞馬努斯島離岸拘留中心,最終以暴動與死亡收場。故事場景真實存在,卻又如夢似幻:敍述者登陸馬努斯島時觀察到"海天交界處浪花翻白,遠海則浸透着沼澤般的青綠色調。這是色彩的暴動,瘋狂的色譜”。小説堅稱這座被政治隔離於澳洲本土的監獄"是澳大利亞歷史遺產的核心部分——此地即澳大利亞本身——這裏就是澳大利亞”。
金星凌日
雪莉·哈澤德 著(1980年)
3. 近期再版後重獲盛讚的傑作《金星凌日》,堪稱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小説之一。其精妙編織的情節追蹤兩位澳大利亞姐妹戰後的全球軌跡,歷經婚姻情愛,直至命中註定卻未被言明的死亡。故事始於暴風雨中,帶着神秘氣息的陌生人抵達無名之地,引發兼具日常與神話色彩的破壞:“主婦們奔走驚呼’我的洗衣物’。突然一道光刃劈開天地。“場景從充滿原始力量的幽谷、山丘、城堡與洪災,切換到環形走廊裏玫瑰與報紙構成的室內景緻——‘鑲金框的暗色畫作’。這是情節劇的世界,充斥着不祥預兆與善惡詰問。正如角色所言,情節劇執着於"不得不説的衝動”,在這裏認知本身成為"令人溺斃的駭人激流”。其感染力令人窒息,評論家約翰·倫納德1980年寫道這部小説"就是要讓人心碎……我含淚讀完,滿腔憤懣"。
恐怖怪物
米歇爾·德·克雷策(2021)
4.《恐怖怪物》中的怪物以多種形態出現:有種族、性別、年齡、物種的盲目特權,有國家神話的可怕劃分,還有租住公寓外詭異空間牆上的陰影。米歇爾·德·克雷策的這部小説和她所有作品一樣,充滿警句、尖鋭諷刺且風趣幽默。它包含兩個背靠背印刷的故事,情節除了一個共有的詭異時刻外毫無關聯。主角莉莉和萊爾都是具有亞洲血統的挑釁性澳大利亞移民。1981年,莉莉在法國蒙彼利埃擔任助教,在那裏被視為外國人和陌生人,沒有明顯的澳大利亞根源。萊爾對他所選擇的祖國的把握更加不牢固。在一個致力於當下和革新的文化中,他卻與過去緊密相連:“我現在無法停止思考它,那些被遺忘的舊事物突然出現的方式……這很可怕。過去應該留在過去。”閲讀這部小説的體驗重複了莉莉抵達澳大利亞的經歷:“感覺我們被倒立了起來。事件及其意義從新的角度向我們襲來。”
只為愛
克里斯蒂娜·斯特德(1944)
**5.**在《只為愛》的結尾,特蕾莎·霍金斯在街上看到那個她從悉尼追到倫敦的男人從她身邊經過。喬納森·克勞,現在是一個“古怪、滑溜、笨拙的身影”,“面目可憎”,“駝背的男人”,從她身邊匆匆跑開,沒有認出她,也許以為她在跟蹤他。她笑道:“他可能——做夢——而我就是那個夢!”她的旅程已經結束,但推動這段旅程的笨拙慾望依然存在。她苦澀的嘆息給出了小説的結尾:“可怕的是,這一切會永遠重複下去,他——和我!有什麼能阻止它?”小説追溯了她的痴迷和她痴迷的流動性,她的尼采式追求,一種“從貧困中撕扯出來的小丑奧德賽”,這使她走向婚姻、通姦,併成為一名作家。對特蕾莎來説,這段旅程是她的與生俱來的權利。“每個澳大利亞人都是尤利西斯——‘陌生人,你從哪裏來,從港口的哪艘船來,因為我敢肯定你不是步行來的?’”
出現在2022年11月5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Brigitta Olub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