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巴尼亞一城市探險明星面臨間諜罪審判——《華爾街日報》

斯維特拉娜·季莫費耶娃在拍攝前蘇聯各地廢棄場所的過程中建立了職業生涯。她以專業名稱拉娜·薩托爾出版了兩本書，書中充滿了廢棄的導彈發射井、被遺忘的潛艇和生鏽的裝甲坦克隊列的令人難忘的圖像。她的Instagram賬户擁有25萬粉絲。

然後她因間諜罪被捕。

8月，阿爾巴尼亞警方在曾經生產AK-47步槍的地拉那南部山區一座破舊的武器工廠裏，發現了33歲的俄羅斯公民季莫費耶娃女士和兩名同伴。

檢察官稱，調查人員發現了相機、用於拍照的無人機、手機、手繪地圖和6000美元現金。他們表示，她的同伴之一，另一名24歲的俄羅斯人米哈伊爾·佐林，在阿爾巴尼亞期間與俄羅斯國內身份不明的人有聯繫。

阿爾巴尼亞國防部長尼科·佩萊希表示，當佐林向兩名發現他在武器工廠周圍窺探的警衞噴射胡椒噴霧後，警報被拉響。“這不能被視為普通事件，”他當時告訴記者，並補充説，關於翻新舊武器工廠生產彈藥的初步討論已經進行。“他採取暴力行為的事實讓我們更加警惕。”

在法庭上，三人戴着手銬出庭，並被關押在一個高度安全的設施中。他們否認間諜指控。如果被判有罪，他們將面臨最高10年的監禁。

戴眼鏡的季莫費耶娃女士在阿爾巴尼亞探索一座舊軍工廠時被捕，同行的還有俄羅斯公民米哈伊爾·左林（左）及未出鏡的第三人。圖片來源：FLORION GOGA/REUTERS季莫費耶娃在都市探險（urbex，該領域大量網絡粉絲使用的術語）圈內頗有名氣。她已發佈過來自30多個國家的探險照片。另外兩名被拘留者——左林和烏克蘭公民費迪爾·阿爾帕托夫——也是該領域的知名人物。

季莫費耶娃等人的律師表示，他們向警方解釋此行是為網站和Instagram賬號拍攝格拉姆什廢棄工廠，正如他們此前在蘇聯集團國家其他地點所做的那樣——在這些地區，都市探險堪稱風靡的消遣活動。

律師稱，該團隊還計劃探索阿爾巴尼亞其他冷戰遺址，併為此租用了跑車——本案中是一輛引擎蓋帶黑色賽車條紋的橙色雪佛蘭科爾維特。

俄羅斯發動烏克蘭戰爭後，東歐各國對其下一步行動充滿焦慮。莫斯科方面對前蘇聯集團國家的事務仍保持着強烈興趣。

友人稱，季莫費耶娃唯一的過錯就是在錯誤的時間以俄羅斯人身份出現在錯誤地點——自普京總統下令入侵烏克蘭以來，全球多地的俄羅斯人都面臨這種困境。

“這是個惡劣的玩笑，一場黑色喜劇。“季莫費耶娃和左林的辯護律師團隊負責人伊蘇夫·舍胡表示。第三名被告由其他律師單獨代理。

全球城市探險界的人們紛紛聲援季莫費耶娃女士，試圖為她籌集辯護費用，卻因西方對俄羅斯的制裁而受阻。

阿爾巴尼亞總理埃迪·拉馬對此案表示懷疑。他上個月表示：“用一輛彷彿在喊’來抓我’的跑車執行間諜任務，簡直荒謬。”

季莫費耶娃首次成為頭條新聞是在十多年前的一個夜晚，當時她與其他探險者潛入莫斯科附近一家老舊的火箭發動機工廠。他們以為這裏已被廢棄，是絕佳的場所。五個夜晚裏，他們打着手電筒四處探索並拍照。

當她在博客上發佈這些照片時，俄羅斯官員震怒。原來該工廠仍被用作試驗場。她被罰款300盧布（約合5美元），後來她否認了為外國情報機構工作的説法。

季莫費耶娃常藉助無人機拍攝，這張俄羅斯遠東地區舊坦克墳場的照片就是如此。圖片來源：Media Drum World/Zuma Press時任副總理德米特里·羅戈津曾形象地將季莫費耶娃和她的朋友稱為"厚顏無恥的老鼠”，而本該抓住他們的警衞則是"瞌睡的貓”。

季莫費耶娃早前在博客中表示，此後她儘量避免從事過於冒險的活動。今年早些時候，在公開批評俄羅斯對烏克蘭的戰爭後，她離開了莫斯科的家，並在Instagram上描述自己如何像其他數百名俄羅斯年輕人一樣，定居在格魯吉亞第比利斯。

據朋友們説，她在那裏試圖重振事業，記錄蘇聯時期的舊遺址，偶爾在Instagram上發佈關於戰爭的內容。為了維持生計，他們説她開始通過瑞典一家畫廊出售攝影作品，並計劃在亞美尼亞和阿爾巴尼亞等地尋找新的拍攝地點。

與佐林和阿爾帕托夫會合後，他們的第一站是距離海岸約60英里的波利察尼一座廢棄軍工廠。三人打着手電筒穿過狹窄的通道。許多照片被髮布在網上，內容涉及舊彈藥和破損的機牀。

調查人員稱，三人告訴他們，格拉姆什之行本應大同小異：吃完披薩後，他們會闖入設施拍照並上傳至博客。

季莫費耶娃的朋友們不知道佐林為何在偶遇兩名保安時使用胡椒噴霧。他們表示這在俄羅斯城市探險者中常用於驅趕野狗。佐林的父親向俄媒表示，兒子此前從未惹過麻煩，唯一例外是因參加被監禁反對派領袖納瓦爾尼支持者組織的抗議而被罰款。

律師謝胡稱，佐林當時驚慌失措，完全沒料到後果會如此嚴重。

在9月20日的聽證會上，法官駁回了"三人可能只是博主"的辯護意見，裁定在審判前繼續羈押——而審判可能數月後才會進行。謝胡表示：“我認為卡夫卡和加繆若在世，也會對這裏發生的事感到震驚。”

對蒂莫菲耶娃女士來説，最糟糕的結果可能是被驅逐回俄羅斯。

在她被捕的消息在國內被報道後，莫斯科一家法院下令她一旦踏上俄羅斯領土就立即逮捕她，指控她通過探索首都及其周邊地區的舊軍事地點獲取國家機密。

攝影師瑪麗亞·帕瑟説：“俄羅斯當局‘決定提醒拉娜一些舊日的罪過’。”

一架廢棄的Lun級地效飛行器，這是一種蘇聯時代的海軍交通工具，利用地面效應產生的升力在水面幾英尺上方滑行。照片：Media Drum World/Zuma Press沃倫·斯特羅貝爾和凱特·沃特吉娜對本文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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