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職場第一印象無法重來？現在機會來了

遠程工作多年後首次與同事面對面相見，可能為工作關係帶來全新的開始。插圖：艾莉絲·範德普蘭克隨着新冠病例率下降和疫苗加強針的廣泛普及，全國各地的公司正在鼓勵（或在某些情況下要求）員工恢復辦公室工作。這意味着許多人在經過多年的線上會議後，將首次與同事面對面相見。

由於大腦處理線上第一印象的方式與面對面不同，這些重返辦公室的員工獲得了一個難得的機會，可以重塑他們在多年遠程工作中與同事建立的線上關係，形成第二次第一印象。

“這提供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紐約西奈山伊坎醫學院的神經科學與精神病學教授丹妮拉·席勒説，“時鐘從零開始計時，你可以建立新的信息基礎來形成新的關係，因為面對面相見能獲得更多信息。”

雖然研究人員對於大腦形成第一印象所需的具體時間存在分歧，但時間範圍普遍極短——從一項研究中的短短三分鐘，到另一項研究中的十分之一秒，甚至第三項研究中約35毫秒。從面部表情到姿勢或衣着選擇，一切都可以成為瞬間性格判斷的基礎。

未來成功的關鍵

然而這種認知上的瞬間判斷影響深遠：數十年的研究表明，初次見面時我們給他人留下的感受具有強大影響力。良好的第一印象能引導他人持續以積極眼光看待你，在職場中留下出色的第一印象更可能影響未來職業發展。

新澤西州醫藥銷售項目經理梅根·舒克在十月份首次線下會見同事前做足了準備。

作為科羅拉多團隊首位完全遠程聘用的成員，儘管已在Microsoft Teams平台上共事超過15個月，這位29歲的女士仍對線下會面感到緊張，唯恐讓同事失望。她特意染了挑染髮型、做了美甲，還購置了遠超一天半會議所需的新裝。

“同事們通過一年多形成的印象，我希望能不負期待，“她説道，“所以只想展現最完美的自己。”

舒克女士在小屏幕上也曾做過類似的努力。疫情期間被聘用時，她精心佈置了Zoom背景：書架上擺放書籍以顯示自己博覽羣書，辦公桌後放置綠植以證明自己具備責任感。

但席勒博士指出，在Zoom會議中留下印象與面對面交流截然不同。這是因為視頻會面會讓大腦超負荷運轉——主要不在於鏡頭背景中吸引注意力的物品，而在於那些看不見的信息。

“Zoom存在諸多限制，“研究情緒控制與靈活性神經機制的席勒博士解釋道，“相比線下會議缺失了大量信息，你只能用推測來填補空白。“這種信息補全的需求迫使人們進行更多主觀猜測——這些猜測極易受到個人偏見和預期的影響。

而面對面時，我們的生存本能會迅速構建完整認知圖景。得益於進化史上形成的近距離威脅分析能力，我們對他人存在會高度警覺，從外貌、動作到氣息都會全面感知。這些觀察結果結合所處環境甚至時間因素，最終形成更完整、更易於大腦處理和記憶的印象。

驚喜！

對於那些首次線下見到長期同事或在茶水間偶遇新同事的人來説，驚喜元素是一大優勢。席勒博士指出，這種意外感可能讓"第二次第一印象"比初次見面更令人難忘，因為它能更強烈地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和專注度。

比如首次注意到某人身高時——席勒博士稱之為"電影明星效應”，因為人們通過屏幕無法準確判斷演員的真實身高。

“當出現意料之外的驚喜時，大量神經機制會立即聚焦於獲取新信息，並持續關注這個意外來源以尋求理解，“席勒博士解釋道，“這本質上是在消除不確定性。“席勒博士補充説，如果驚喜是令人愉悦的，這段互動就更可能被美好地銘記。當然，反之亦然。

即便不考慮對方可能持有的偏見、刻板印象或預期，我們也永遠無法確知自己留下了何種第一印象。但研究職場及其他場景中人際關係初期發展的心理學家埃裏卡·布思比指出，衡量對方對我們印象的最佳指標，其實是我們對對方的感受。她還發現人們往往對自己過於嚴苛。

“平均而言，你給人的印象比自己認為的要好，“賓夕法尼亞大學沃頓商學院博士後研究員兼講師布思比博士表示，“我的多項研究表明，當人們初次見面時，對方對你的好感度往往超出你的預期。”

希勒博士特別指出，人們最易察覺他人的情緒波動——無論是緊張、不安還是壓力。她建議以平和心態面對情境，並學會自我寬容。

“最具説服力的演講是你真心認同的內容，“她強調，“因此首要的是接納真實的自己，或至少建立令你自在的社交形象與人格面具。”

雖然第一印象的形成具有即時性，但希勒博士認為延遲判斷、收集更多信息更為有益。她指出，人們常高估自己評估第一印象的能力，導致難以考慮其他可能性，且我們的判斷極大程度受既往經驗影響。

“若僅憑過往經驗做判斷而不更新認知，你的視野將侷限在狹窄的經驗軌道上，“她解釋道，“某種程度上，保持自我懷疑是件好事。”

德爾莫爾女士是《華爾街日報》職場變革播客"As We Work"的主持人兼高級製作人，聯繫方式：[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