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斯蒂·貝克終於在《世界大賽》中迎來童話般的結局——《華爾街日報》
Tim Brown
休斯頓——當他從主隊休息區的最高台階上贏得世界大賽冠軍時,在這座他逐漸愛上的城市裏,周圍是漸漸愛上他的人們,休斯頓太空人隊經理達斯蒂·貝克發現自己被一羣不願鬆手的教練們團團圍住。他們盡情跳舞、長久擁抱,貝克止不住笑容。他用戴手套的左手緊抓身旁的防護網,或許是為了防止跌倒,或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奪走這一刻。
距離他執教首場比賽已過去近三十年,歷經近4000場比賽後,他的兒子23歲,有了兩個孫輩,而他也即將獲得自43歲起就追逐的那枚冠軍戒指。今年夏天,他剛滿73歲。
在看台座位上,貝克的妻子梅麗莎與兒子達倫站在4.3萬名觀眾中。儘管綵帶紛飛遮擋了視線,但她知道丈夫眼中閃爍的光芒,明白他此刻的感受。
“他總説無論輸贏——當然他渴望勝利——他始終深愛這項運動,“她事後説道,“沒有什麼能改變這一點。”
23歲的小達倫是華盛頓國民隊小聯盟的二壘手,他穿過人羣找到父親。如同過去一個月每場季後賽前那樣,他擁抱了父親。但這次他大喊着:“我就知道!我早説過!”
“他接手這份工作時我就告訴他,“達倫説,“在醜聞風波後,我説過他一定會在這裏奪冠。而此刻他眼裏,只有純粹的喜悦。”
達斯蒂·貝克在獎盃頒獎儀式上慶祝。圖片來源:David J. Phillip/美聯社在週六晚之前,沒有一位主教練能在贏得如此多的常規賽(2093場)或季後賽(50場)後仍未贏得世界大賽冠軍。也沒有一位主教練能在如此高齡時奪冠。貝克不斷迴歸,不斷帶領年輕球員,忍受漫長的賽季和痛苦的失望,從舊金山、芝加哥、辛辛那提、華盛頓到休斯頓,從中年步入職業生涯的暮年,最終,他站在領獎台上,手中握着冠軍獎盃。
梅麗莎看到了那個有時把音樂放得太大聲的男人。達倫看到了那個撫養他長大、成為他最好的朋友、總是在塔可鐘點餐時把訂單弄得很複雜的男人。那個堅持到底、犯過錯、被解僱又被聘用、戰勝癌症和中風、喜歡按自己方式吃塔可的男人,然後來到休斯頓,讓一個飽受醜聞困擾的球隊重獲新生。
貝克早已不再試圖取悦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和他關心或欽佩的人,這份名單並不短。有些人還在,有些人已離去。他的父母。像漢克·阿倫、羅伊·坎帕內拉、喬·布萊克、吉姆·吉列姆、唐·貝勒和傑基·羅賓遜這樣的人。他們如何為一位年輕的黑人球員,然後是一位年長的黑人主教練樹立榜樣。
球迷們為休斯頓太空人隊主教練達斯蒂·貝克舉起標語。圖片來源:David J. Phillip/美聯社“過了一陣子,”他説,“我就不再聽別人告訴我什麼不能做了。那些話只會更加激勵我去實現它,因為我知道這個國家裏有太多人也被這樣告知,而這話已經擊垮了許多人。”
他補充道:“我母親多次告訴我,作為一個非裔美國人,你必須比別人優秀兩倍才能獲得同樣的成就。這話我聽了無數遍。而每當我與人發生衝突時,父親總會問我‘傑基會怎麼做?’我就想,傑基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我他媽當然也不是那種打左臉給右臉的傢伙,懂我意思嗎?”
他再次想起那些人,説道:“我相信他們現在也都過得很好。”
但即便奪冠後,仍不清楚他的僱主是否滿意。貝克下賽季的合同尚未敲定。
“我只想讓我老闆滿意,”他談及老闆吉姆·克雷恩時説,“然後加薪。”
這個冠軍是達斯蒂與達倫·貝克這對父子聯袂主演的長期“兄弟電影”的高潮時刻。兒子——那個在2002年世界大賽中因幼年擔任球童時被抱離本壘危險區而聞名的小傢伙——一直與父親住在休斯頓,客場時也住在相鄰的酒店房間。
無論勝負,他們總深夜長談,達斯蒂輕啜蘇格蘭威士忌,達倫喝着啤酒。清晨,達倫能通過牆那邊的聲響判斷父親是否起牀:有時是雷鬼樂,有時是説唱,偶爾是鄉村音樂,幾乎總是歡快的曲調——這時達倫就會去敲門。
當太空人隊橫掃季後賽前兩輪,卻在世界大賽首戰輸給費城費城人隊時,達倫問父親是否曾預期能連贏11場。
“我曾希望,”達斯蒂説。達倫問他這是否現實。達斯蒂笑了。兩人都笑了。
“我在他身上聽到了自己的影子,”達斯蒂説。“我妻子總説他説話像我,這大概快把她逼瘋了。所以能有這樣一個年輕人真的很棒,畢竟,激勵者也需要被激勵,對吧?”
達倫就是那個激勵者。和半個世紀前的達斯蒂一樣是棒球選手的他,聆聽着長輩的智慧,而達斯蒂則努力回憶自己當年需要聽到的話。
達倫·貝克是華盛頓國民隊23歲的小聯盟二壘手。圖片來源:Abbie Parr/美聯社“你們在球場上看到他的樣子,就是他日常的模樣,”達倫説。“我覺得他把這種特質傳給了我。他從不慌亂或焦慮。”他補充道:“我每天都能從他身上學到東西,但今年對我幫助最大的是明白賽季有起有落。在長達六七個月的職業賽季中,不可能一帆風順。生活也是如此。”
週六晚,達斯蒂的終結投手擲出最後一球,右外野手凌空接住,大半生的努力淹沒在人羣的歡呼與那些説他做不到、説他江郎才盡的沉默中。他向人羣揮手,向那些懇求太空人隊為達斯蒂贏一次的標語揮手,然後去領取他的獎盃。這一刻,他等了太久。
“我累了,夥計,”貝克説道,然後走開了,心情愉快得幾乎是他記憶中最開心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