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的推特將淪為配角——《華爾街日報》

數量眾多且內容各異的文章對埃隆·馬斯克接手推特僅11天就大加撻伐，這證明了某些事實——但絕非關於馬斯克對推特的發展規劃。

它印證了推特對"推文階層"何其重要。

就個人而言，這個平台的巨大價值並非源於我想與他人互動或發推文，而是源於我能從各路專業人士針對時事傾力分享的專業知識、獨到見解和判斷中獲益。

這些用户在推特海量用户中或許佔比很小，但他們從平台存在中獲取的回報卻不成比例地高，遠超過推特通過在其內容旁銷售廣告所獲收益。每當重大新聞事件發生，比如新冠疫情或烏克蘭戰爭，其中不少專家就會獲得遠超他們此前想象的聲譽和影響力。

馬斯克現在要求這些用户考慮每月支付8美元來表明他們的推文具有嚴肅價值，考慮到斯蒂芬·金等知名推主的保守態度和特權意識，這個價格或許終究不算攔路搶劫。

而馬斯克確實需要這筆收入。通過裁員來為收購推特產生的鉅額債務騰出資金空間終究有限。儘管他曾經考慮取消廣告，但最終必然不會實施——不過若廣告主因過多爭議而卻步，或被那些將推特視為經濟制高點而必須控制的激進組織施壓，他們可能會拋棄推特。

這讓我們陷入了一個在管理和公共關係上消耗遠超過其實際價值的難題：內容審核。

降低這一耗時耗力問題顯著性的唯一方法，正是馬斯克提出的方案：減少內容審核，並讓世界適應更寬鬆的審核標準。即便如此，社交媒體巨頭們當初邀請政客和利益團體通過施壓影響政策時打開的大門，他永遠無法完全關閉。

這構成了馬斯克面臨的最棘手挑戰——畢竟推特目前仍是一家以推文傳播為核心業務的公司。

“隨着權力增長，馬斯克令華盛頓許多人感到擔憂”，最近一則新聞標題如此寫道，其反諷意味值得玩味。更準確的説法應是“政客和利益團體正摩拳擦掌”——他們欣喜地發現馬斯克將自己變成了一個高度顯眼、易於拿捏的靶子，所有想影響推特政策的人都能對他施壓。

他很快發現，許多攻擊者根本不在乎審查制度問題，也不關心言論自由的哲學辯論。他們真正關心的是下一場選舉，是如何利用推特將某些觀點和選民羣體妖魔化，是如何劫持平台來推進精英階層的權力鬥爭。

準備好迎接2024年吧，馬斯克先生。俄烏衝突讓局勢更加嚴峻。我國及其他國家的情報機構將在信息戰中對你窮追不捨。《紐約時報》最近用萬字長文費力論證烏克蘭是普京的核心執念（這事實人盡皆知超十年），卻將其包裝成對通俄門鬧劇的新見解。這只是個開始。

喬·拜登不會喜歡這個比較，但他在週二中期選舉中的結辯論調與2011年以來的普京主義驚人相似：每次選舉都是"我黨"與"國家叛徒"之間的選擇。這也是一個預兆。

我對那些產出所有高質量內容的少數推特用户的建議是：放下情緒化。如果這個平台仍能為你帶來目標受眾，就付這8美元吧。至少，我仍會關注你創作的內容。

在審查泥潭和虛高價格的雙重壓力下，馬斯克很可能會繼續懊悔這筆明擺着虧本的收購。沒有法律規定他必須長期持有推特。不出兩年，以鉅額虧損轉手給下家是可能的結果，破產也不無可能——推特甚至不會打破最大槓桿收購案進入第11章破產保護的紀錄。

但如果他堅持運營，其長期計劃將與迪士尼2016年覬覦推特時的構想大同小異。一旦擁有互聯網平台，就能在其上構建任何東西。馬斯克週五援引了他所謂的20年前未完成的PayPal藍圖。雖未詳述，但他顯然秉持着許多加密和區塊鏈愛好者共有的、尚未成形卻極合理的信念：只要有人打造出合適的平台，經濟中所有交易和基於權利的活動都將迎來數字化革命。

然後，幾年後，像我這樣守舊的推特用户可能會發現，啓用推文功能只是推特最基礎的服務。

照片：Str/Zuma Press刊登於2022年11月9日印刷版，標題為《推文將成為推特的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