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左派而言，“選舉否認”如同後見之明——永遠停留在2020年 - 《華爾街日報》

2022年中期選舉讓大批共和黨"選舉否認者"進入公職崗位——至少《紐約時報》如此宣稱。該報網站列出了"超過210名質疑2020年大選的共和黨人"，他們"已贏得美國眾議院、參議院席位及州長、州務卿和總檢察長職位"。換言之，他們是通過選舉獲勝的。

“否認者"一詞影射的是對納粹大屠殺的否定。上世紀90年代，關注全球變暖（現稱氣候變化）的活動家和專家開始將反對者稱為"否認者”。這些"否認者"中許多人雖然承認全球氣温變化的現實，但拒絕接受提出的解決方案。然而，為了貶低其觀點合法性，他們的"否認主義"被暗中與某種偏執的頑固態度聯繫起來。

如今我們又有了選舉"否認者"。他們並非否認選舉制度的存在——事實上，正如《紐約時報》所哀嘆的，其中許多人剛剛贏得選舉，更多人曾參與競選。根據該報自己的標準，他們絕大多數人根本不曾否認2020年大選的合法性。

《紐約時報》將選舉"否認者"定義為那些"錯誤聲稱2020年大選存在舞弊或操縱的人"，其網頁還列出了選舉"懷疑者"，即那些"雖未散佈不實言論但仍批評選舉"的人。我不確定這種區分對該報目標讀者有何意義——否認者與懷疑者被並列展示，唯一的區別僅是頭像背景採用粉紅色而非紅色。

但是，將僅僅"批評"選舉的人與否認勝選者合法性的人相提並論，這種做法是否合理公正？請記住，我們討論的是疫情年那場歷史性異常選舉——當時多個州在未經立法機構批准的情況下，中途修改了選舉規則。《紐約時報》解釋稱，如果你"支持州政府（即非立法機構的州法官或官員）在疫情期間繞過州議會修改投票程序違憲"這種狹隘程序性論點，就可能被列入這份210人的"選舉異見者"名單。最高法院將於下月審理的摩爾訴哈珀案正是針對這一問題。

名單上的選舉"質疑者"包括佐治亞州州長布萊恩·坎普。這位共和黨人曾拒絕特朗普要求其不認證該州選舉人票支持喬·拜登的指令——當時拜登以11,779票優勢贏得該州。而兩年前坎普以54,723票優勢擊敗斯泰西·艾布拉姆斯後，《紐約時報》等媒體卻將拒絕認輸的艾布拉姆斯捧為英雄。2022年再度參選州長卻以近百萬票差落敗的艾布拉姆斯未入選時報"選舉否認者"名單，只因兩點：她從未勝選，且她質疑的是"錯誤的選舉"。

最後這點暴露出所謂"選舉否認恐慌"本質上是赤裸裸的黨派行為。雖然特朗普及其最諂媚的盟友確實散佈了關於2020年大選的謊言，但這份210人名單本可擴展至那些"毫無證據"（套用《紐約時報》措辭）質疑2004年小布什當選的現任議員——當年選舉結果取決於俄亥俄州。2005年1月6日，參議員芭芭拉·鮑克瑟和眾議員斯蒂芬妮·塔布斯·瓊斯就以部分投票機故障和排隊過長導致選民無法投票為由，反對認證該州選舉人票。

在31名投票反對認證俄亥俄州選舉人票的民主黨代表中，有10人將成為1月3日新一屆國會議員：南卡羅來納州的吉姆·克萊伯恩（現為眾議院民主黨第三號人物）、伊利諾伊州的丹尼·戴維斯、亞利桑那州的勞爾·格里哈爾瓦、德克薩斯州的希拉·傑克遜-李、加利福尼亞州的芭芭拉·李、馬薩諸塞州的埃德·馬基（現為參議員）、新澤西州的弗蘭克·帕隆、伊利諾伊州的簡·沙科夫斯基、密西西比州的本尼·湯普森和加利福尼亞州的馬克辛·沃特斯。

四年前，包括傑克遜-李女士、李女士和沃特斯女士在內的多位民主黨眾議員曾試圖反對認證佛羅里達州投給小布什的選舉人票，但因缺乏參議員聯署被副總統阿爾·戈爾敲槌駁回。許多官員後來堅稱小布什並非合法勝選者。格里哈爾瓦、傑克遜-李、李女士和沃特斯女士在2017年也曾試圖反對認證特朗普的選舉人票，華盛頓州的普拉米拉·賈亞帕爾、馬薩諸塞州的吉姆·麥戈文和馬里蘭州的傑米·拉斯金等眾議員同樣提出過異議。

《紐約時報》也未將那些宣稱2016年大選不合法——歸咎於俄羅斯干預或特朗普競選團隊與弗拉基米爾·普京"勾結"的國會議員列入名單。這種對選舉結果的否定力度可謂空前，但若將這類否定論者納入名單，三分之二的民主黨人都將上榜——更不必説若計入非公職人員，連《紐約時報》自家記者也會名列其中。

這並非否認2020年大選結果遭質疑事件的重要性或真實性。《紐約時報》列出的否認者名單中，包括眾議員瑪喬麗·泰勒·格林等當選者確實實至名歸。新罕布什爾州的唐·博爾杜克和亞利桑那州的卡里·萊克若當選，也理應上榜。

但值得回顧的是，2020年——這份報紙莫名將關注侷限於此的年份——正是一個非理性氾濫的年份。許多美國人，包括學術界、媒體和娛樂界的知名人士，在居家隔離並彼此遮掩面容時，説出並做出了一些令人咋舌的愚蠢行為。有人精心編造選舉被竊取的理論；有人傳播關於病毒的無稽之談，要求關閉企業和學校；還有人因明尼阿波利斯市一起失敗的逮捕行動，就將大規模暴力合法化。

當然，在沒有壓倒性反證的情況下，我們理應認為美國的每場選舉都是公平合法的。但如果精英輿論的代表者們希望制止選舉否認主義，或許他們自己應該先避免這種行為。

斯威姆先生是《華爾街日報》社論版撰稿人。

美國國會大廈。圖片來源：JOSHUA ROBERTS/REUTERS刊載於2022年11月11日印刷版，標題為《對左派而言，“選舉否認”如同後見之明——永遠停留在202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