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場在快速取勝後進展或將放緩——《華爾街日報》

自夏季以來取得一系列對俄軍關鍵勝利後，烏克蘭在實現戰場進展方面面臨日益增多的障礙，因為它正面對深挖戰壕固守的敵軍，且天氣減緩了戰鬥節奏。

軍事分析家表示，烏克蘭需要繼續擾亂莫斯科方面陷入困境的部隊並保持其防禦態勢，而不太可能迅速取得領土進展。他們指出，烏克蘭在保存自身兵力的同時能對俄軍造成多大程度的傷害，將極大影響可能在接下來幾個月重啓的大規模戰役走向。

在俄羅斯宣佈從赫爾松撤軍後，烏克蘭總統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在週三的夜間講話中承認對此進展"充滿喜悦"，但避談後續行動。

“我絕不會向敵人透露我們行動的所有細節，“他説，“當我們取得成果時，所有人都會看到。”

自8月下旬以來，烏軍憑藉勇氣、機動性、有利地形及西方提供的武器裝備，從北部城市哈爾科夫以東數百平方英里的領土上驅逐了俄軍，並迫使俄方從赫爾松撤退。

在哈爾科夫周邊地區，基輔部隊9月份以快速推進震驚了莫斯科和世界，分散的村莊和開闊的鄉野使靈活的烏軍得以迂迴包抄俄軍。

烏克蘭士兵在烏克蘭尼古拉耶夫參加軍事訓練。圖片來源：Ashley Chan/Zuma Press在赫爾松這座地區首府，俄羅斯在戰爭初期未遇抵抗便將其佔領，成為莫斯科自入侵以來為數不多的戰利品之一。烏克蘭利用該市毗鄰第聶伯河的地理優勢，摧毀了寬闊河面上僅有的幾座橋樑，使數千名俄軍被困在前線城市，補給線遭到切斷。

軍事戰略家表示，目前仍被俄方控制的其他地區很少能為烏軍進攻提供如此有利條件。烏軍向東推進得越遠，其部隊就越接近俄羅斯本土，莫斯科的補給將更為便利。新戰線沿線許多地區已被俄方控制數月甚至數年，意味着守軍有充足時間構築防禦工事。

俄控的哈爾科夫與赫爾松之間領土（主要為頓巴斯地區）高度城市化，為守方提供了堅固據點並增加了進攻難度。對於竭力避免戰場傷亡的烏克蘭而言，類似哈爾科夫戰役中快速側翼包抄的戰術選擇已愈發有限。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週三表示，烏軍將"非常謹慎地推進，不感情用事，不冒無謂風險…以最小化傷亡”。

“地形條件將對烏克蘭軍隊越來越不利，“美國陸軍戰爭學院軍事戰略教授、退役中校約翰·納格爾分析道。

赫爾松前線附近村莊的居民收到志願者分發的人道主義援助物資。圖片來源：Virginie NGUYEN HOANG/華爾街日報戰局平衡的變化可能意味着烏克蘭進攻部隊已接近軍事戰略家所稱的"頂點”，即推進部隊補給耗盡或無法再達成軍事目標的時刻。妥善應對頂點階段後，可進行重組、鞏固戰果併為新的進攻做準備。

“除了赫爾松地區，我不認為近期領土控制權會出現重大變化，“弗吉尼亞州阿靈頓國防研究機構CNA的前蘇聯安全問題專家德米特里·戈倫堡表示。

儘管快速奪取領土的前景有限，烏克蘭仍希望向西方支持者展示其保持着戰場主動權。該國今年的生存與成功依賴於西方提供的先進武器，包括便攜式反坦克和防空武器，以及M142海馬斯機動火箭炮等精準火炮系統。近期烏克蘭還獲得了更多西方防空系統，以應對俄羅斯襲擊烏克蘭民用基礎設施的無人機和導彈。

烏克蘭南部維索科皮利亞一座曾被俄軍用作基地的行政大樓。圖片來源：Virginie NGUYEN HOANG/WSJ烏克蘭能調用的先進西方裝備和較為簡陋的前蘇聯物資都供應有限。相比之下，俄羅斯仍擁有大量冷戰時期的彈藥儲備（儘管許多質量和可靠性存疑）以及大批兵員（儘管多數缺乏軍事訓練）。

納格爾表示，烏克蘭在戰鬥意志方面的儲備似乎遠超俄羅斯。

“俄羅斯可以消耗更多資源，因為它擁有更多資源，“納格爾説。“俄羅斯最大的戰略弱點在於其意志力，“他指出，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俄軍就因喪失戰鬥意志而退出戰爭。

當前俄軍面臨的關鍵問題是，有多少兵力和彈藥完好無損地從赫爾松撤出。若大量物資成功渡過第聶伯河，俄羅斯將更有能力保衞其在烏佔領區，並可能發動反擊。

烏克蘭東北部哈爾科夫地區的烏軍士兵。圖片來源：dimitar dilkoff/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社交媒體和開源情報顯示，冬季天氣可能即將考驗俄羅斯的戰鬥意志——俄軍對此準備不足。而烏克蘭部隊則獲得了美國、英國、加拿大及北歐盟友提供的現代化冬季裝備。

分析人士指出，如果烏克蘭能持續對俄軍基地和補給線發動攻擊——無論是通過炮擊還是突擊隊突襲——利用俄軍在惡劣條件下受凍不適的劣勢，基輔或許能削弱其作戰能力或戰鬥意志。分析人士稱，通過這種方式，烏軍最終可能取得正面進攻無法實現的戰果。

在烏克蘭天氣轉為嚴寒之前，雙方面臨的挑戰是秋季降雨導致田野和道路泥濘不堪。陰雨天氣也使得無人機使用更為複雜，而無人機一直是雙方重要的偵察工具和武器。

“深秋時節才是問題所在，“戈倫伯格先生説。冬季地面通常會凍結，天空放晴，尤其是在遠離黑海的烏克蘭東部地區。他表示，對於裝備齊全的部隊而言，冬季作戰反而會稍微容易些。

烏克蘭赫爾松地區新解放的阿爾漢赫爾斯克村，一處被毀的建築。圖片來源：塞萊斯蒂諾·阿爾塞/Zuma Press致信 丹尼爾·邁克爾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載於2022年11月11日印刷版，標題為《基輔戰果擴大勢頭或將放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