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公司CEO們的新口頭禪：我道歉——《華爾街日報》

多年來熱衷於擴充團隊的科技領袖們，如今紛紛傳遞出另一番訊息：抱歉，我們擴張得太快了。

馬克·扎克伯格週三加入了科技高管致歉行列，這位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的首席執行官宣佈公司將裁員11,000人，佔員工總數的13%。扎克伯格向員工表示，他曾認為新冠疫情暴發後線上活動的激增會持續性的。“這是我的誤判，我對此負責，“他説。

數日前，推特公司聯合創始人傑克·多爾西——他執掌該公司直至去年——在這個社交媒體平台的新主人埃隆·馬斯克裁員約50%後表達了悔意。“我讓公司規模擴張得太快了。為此我深表歉意，"多爾西上週日在推文中寫道。

Facebook母公司Meta Platforms計劃裁員11,000人，佔員工總數的13%。圖片來源：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加密貨幣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和陷入困境的加密交易所FTX的創始人山姆·班克曼-弗裏德週四向員工表示"對不起”，同時詳細説明了近日發生的情況。

這種模式在科技行業的多家公司中重複出現，近幾個月裁員潮愈演愈烈。“我為我們團隊過快擴張的決定負責，“Twilio公司首席執行官傑夫·勞森在9月宣佈裁減這家雲通信公司11%的員工時致信員工表示，“而現在，聚焦戰略帶來的裁員決定也由我承擔。”

CEO們的聲明部分反映了近期科技行業急劇惡化的衝擊。這些聲明也透露出繁榮時期容易產生的永久性錯覺——尤其對於新冠疫情前就持續增長的行業而言——儘管傳統智慧一再告誡投資者"過往業績不能保證未來表現”。對部分高管而言，這也是他們首次需要應對重大經濟衰退。

2020年新冠疫情封鎖期間，科技公司見證了用户在線時長的激增。行業巨頭們通過快速招聘來把握機遇並儲備人才。

扎克伯格將公司員工人數自疫情初期擴張了80%，達到約87,000人。谷歌母公司Alphabet從2020年初至今年9月新增近68,000名員工，增幅57%。推特在疫情前兩年員工數翻倍。Twilio從2020年初到今年9月員工數增長兩倍，達8,992人。

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曾認為，新冠疫情時期消費者向線上活動的急劇轉變將是永久性的。圖片來源：Michael Nagle/Bloomberg News兩年後的今天，隨着人們恢復日常生活以及經濟前景惡化抑制了消費者支出，從數字廣告到計算機芯片等各類需求均大幅下滑。以科技股為主的納斯達克綜合指數今年以來累計下跌逾30%。

高管培訓公司Talentism的首席執行官傑夫·亨特表示，各公司當時都在增加人手以應對這一局面並保持領先於競爭對手。他説：“當時發生了所有這些情況。他們賺了很多錢。他們不想輸掉人才爭奪戰。然後派對突然就結束了。”

扎克伯格在週三的講話中回顧了疫情初期科技收入增長的激增。“許多人預測這將是一種永久性的加速，即使在疫情結束後仍會持續。我也這麼認為，因此我決定大幅增加我們的投資，“他説。“不幸的是，事情並沒有像我預期的那樣發展。”

此次裁員之前，這家社交媒體巨頭連續兩個季度出現廣告收入下滑，這在其公司歷史上尚屬首次。

僅社交媒體公司近幾周就有超過1.6萬名員工被裁。但科技行業的裁員潮波及範圍更廣。芯片製造商英特爾公司表示正在削減員工人數，Peloton Interactive公司通過四輪裁員將員工規模縮減近半，在線經紀商Robinhood Markets公司則在8月宣佈將裁撤約23%的崗位。

疫情期間，由於許多科技產品和服務供不應求，企業快速招聘的驅動力很強。

以亞馬遜公司為例。隨着疫情爆發，這家在線零售企業成為許多美國人的生命線，他們被困家中時依賴亞馬遜配送日常用品。亞馬遜員工人數從2020年到2022年3月翻了一番，達到約150萬人，並開設了數百個新倉庫、分揀中心和其他物流設施以滿足激增的需求。其利潤增長了近兩倍。

隨着疫情影響減弱，亞馬遜CEO安迪·賈西正在對公司進行重組。圖片來源：David Ryder/Bloomberg News最近，在公司經歷歷史上最糟糕的財務表現之一後，亞馬遜CEO安迪·賈西一直在嘗試以同樣快的速度調整業務以適應新現實。亞馬遜第二季度藍領員工減少了近10萬人，期末員工總數約為150萬人——儘管公司表示正在為倉庫配備人員以滿足預期的假日需求。

前思科系統公司首席執行官、現任科技投資人約翰·錢伯斯表示，當前部分裁員也反映出企業在長期繁榮期後重新評估業務的一種自然調整，這種調整在持續增長階段難以實施。“增長掩蓋了許多錯誤——12年不間斷增長讓我們變得有些臃腫，“他説。

谷歌及其母公司Alphabet首席執行官桑達爾·皮查伊表示：“在增長模式下，很難總是抽出時間進行必要的調整。“該公司7月曾表示將放緩今年剩餘時間的招聘。“這樣的時刻給了我們機會，“他補充道。

不得不宣佈裁員的高管們希望今後無需重蹈覆轍。

Snapchat母公司Snap Inc.在8月宣佈裁減20%員工後——該公司員工數量兩年內激增了65%——首席執行官埃文·斯皮格爾表示：“此次裁員的規模應能大幅降低未來再次裁員的可能。”

谷歌已表示將放緩今年剩餘時間的招聘速度，該公司在加州山景城設有這處辦公區。圖片來源：PETER DASILVA/REUTERS聯繫記者梅根·博布羅夫斯基，郵箱：[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2年11月11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科技創始人因發展過快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