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工作之衰落

如今這類話你已耳熟能詳。“我想要一份有意義的事業”，這往往意味着想當社會活動家；或是"我需要良好的工作與生活平衡"，言下之意就是不願努力工作。得了吧！一位財富500強CEO告訴我，他最近花了整個下午討論公司的寵物喪假政策。他問人力資源部同事：“我沒理解錯吧，有人養的金魚死了就能請一週假？”

工作已淪為貶義詞。網絡波西米亞族只想着做夢和刷劇。更離譜的是：《紐約時報》竟刊登題為《如何反抗現代工作的非人性化》的評論文章。什麼？如今紙劃傷手的風險都比織布機斷臂大得多。本以為文章會探討骯髒工種——煤礦工人的艱辛、過度勞累護士的困境，或是凌晨五點起牀擠牛奶的非人待遇。結果作者抱怨的竟是數字監控——程序員、收銀員等被邪惡老闆用生產力指標追蹤。天吶！社會已經矯情到這種地步了？顯然是的。主流觀點認為我們都成了露西·裏卡多和埃塞爾·默茨——在傳送帶前包裝巧克力的喜劇角色。

美國非農就業崗位中僅8.4%屬於製造業，其中多數早已外包到中國等廉價勞動力市場。即便部分崗位迴流美國，許多工人也不合格。《髒活累活》節目成名的邁克·羅維説：“我們正用不存在的錢貸款給還不起的學生，培訓他們從事已消失的工種。“於是他們要麼大材小用，要麼辭職，要麼去追尋"意義與平衡”。

我們理應鼓勵STEM崗位——科學、技術、工程和數學領域的工作。最近我瞭解到HEAL崗位。遛狗員？不，是指健康、教育、行政和掃盲領域的工作。這些是蓬勃發展的服務經濟中日益增長的職業。

美國是服務型經濟並非新聞，但人們仍常聚焦於勞動力與資本的對立，彷彿我們仍在生產小商品。工會試圖從資本中爭奪價值，迫使工資增長超出經濟合理範圍。這公然忽視了人力資本——工人在工作中獲得的技能才是他們真正的財富。通過讓員工自下而上探索如何用更少資源做更多事，我們提升了生產力和財富。所以請停止發放補貼讓人不工作。最好的扶貧計劃就是提供就業，因為工作價值正源於人力資本的提升。一次性救濟金純屬浪費。

我常寫道：利潤是企業創造社會財富的標尺，而產品服務價格只是所創價值的最低體現。若非如此，我們大可以自種糧食或組裝iPhone——但我們做不到。工作與利潤極為相似。從機器學習程序員到石油鑽井工再到超市收銀員，所有崗位都在增加社會財富。為什麼？因為這些工作本需我們親力親為。不妨將薪酬視為個人利潤。每份（合法）工作都在創造價值，若你懈怠摸魚、未充分運用人力資本實現潛力，就是在竊取他人應得的社會財富。這是自私之舉。

人們的薪酬通常與其價值匹配。當然，醫生、律師等人為製造短缺的行業，或受最低工資法抬升的崗位，以及教師等公共部門工會職位除外。沒錯，扭曲的薪資現象比比皆是！高薪應源於生產力與教育水平，而非政府調控。

工會勢力再度抬頭，正試圖組織星巴克門店（為咖啡師的身體穿刺藝術爭取更高薪酬？）、亞馬遜倉庫及所有服務行業崗位。這無異於財富毀滅。如今有人呼籲實施疫情特赦，或許是為了讓那些以自私要求迫使學校關閉的教師工會免責。他們該獲得補救機會嗎？除非學生們也能為狄更斯測驗中的C+成績，或是在SAT考試中不認識"貪婪"一詞獲得同樣的寬恕。

利率持續攀升。儘管收銀員和建築工人依然緊缺，但過度擴張的硅谷已掀起裁員潮——這如同煤礦中的金絲雀預警。推特裁員半數，Meta裁撤1.1萬人，還有Stripe、Zillow、Snapchat、網飛、Coinbase、Robinhood、賽富時、Lyft，乃至維珍超級高鐵公司——更多裁員接踵而至。工作的意義或許將回歸其本質：一份薪水。

麥克·羅的建議值得傾聽：“別再尋找’理想’職業，先找份工作。任何工作都行。別糾結興趣所在，關注現有機會。爭取被錄用。早到遲退。主動承擔髒活累活。讓自己不可或缺。“此言極是——同時要積累人力資本。工作本身自有其意義。另外，請別索要寵物喪葬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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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源：蓋蒂圖片社出現在2022年11月14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工作的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