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上班摸魚也能賺錢？在TikTok上睡覺年入40萬美元

據報道，1964年安迪·沃霍爾前衞電影《睡眠》首映時，僅有寥寥數人堅持看完。

這部影片堪稱催眠神作：五小時二十分鐘全程拍攝一個男人在牀上酣睡。如今看來，沃霍爾先生顯然走在了時代前列。

傑克·伯姆擁有超百萬網絡粉絲，他們被類似的劇情吸引。每晚十點，這位28歲的年輕人會穿上睡衣躺進被窩，在TikTok直播平台上向全球觀眾表演輾轉反側。他表示，每月從粉絲那裏獲得的收入平均達3.5萬美元。

紐約海德公園25歲的杜安·奧爾森也在進行"睡眠直播"——這類線上表演的名稱，其吸引力因人而異，對某些觀眾而言既令人着迷又如同聖誕柴火頻道般單調。

“真的只是看我睡覺”，奧爾森先生的牀頭寫着這樣的標語。他在TikTok上擁有約1.3萬名觀眾。

卡特琳娜·卡爾德隆是其中一位觀眾。“我覺得特別治癒，有種奇怪的陪伴感”，43歲的休斯頓居民卡爾德隆女士説，“我看這個基本是為了給自己醖釀睡意。”

居住在澳大利亞黃金海岸的伯姆先生更進一步：觀眾可以購買虛擬禮物觸發他卧室裏的聲光效果來試圖喚醒他。這種觀看體驗帶有偷窺式電子遊戲特質——匿名觀眾付費驚嚇伯姆先生，彷彿他是遊戲角色。

十月份，一美元能為伯姆先生購買"板球拍"，這會觸發《閃靈》中傑克·尼科爾森飾演的癲狂角色高喊"[強尼來啦！](https://www.google.com/search?q=here's johnny&rlz=1C1GCEA_enUS1011US1011&oq=here’s johnny&aqs=chrome..69i57j0i433i512j0i512l8.3904j0j7&sourceid=chrome&ie=UTF-8)“的錄音。他表示這是萬聖節期間最受歡迎的禮物。

又一份禮物點亮了霓虹燈。觀眾支付約380美元，就能讓伯姆先生卧室裏的所有裝置啓動五分鐘，製造出噩夢般的喧鬧。這筆付款還會提醒TikTok直播間的所有人前來觀看。

“越混亂越好，“伯姆先生説，“觀眾就愛看混亂場面。”

這種睡眠折磨的把戲讓25歲的紐約科馬克電視製片人凱爾·赫什覺得有趣。他説自己早晨準備上班時會看直播。

“我發現這傢伙就睡在牀上，旁邊放着顯示器，“赫什先生説，“人們不斷吵醒他，我當時就想’哦，這聽起來挺有意思’。”

赫什偶爾會送給伯姆虛擬禮物。一次2美元購買的虛擬太陽鏡，會觸發《怪奇物語》中角色大喊"克麗絲快醒醒！“的錄音——這是TikTok上很流行的音效片段。

作為不眠之夜的回報，伯姆能分得粉絲在TikTok上購買禮物的一部分收入。他表示正用這些收益攢錢買房，並支持心理健康慈善事業。

“這真的改變了我的生活，“曾是自由網頁開發師的伯姆説。

字節跳動旗下TikTok會從虛擬禮物收入中抽取一定比例，但未透露具體數額。該公司表示其抽成比例與行業持平。

杜安·奧爾森在他的直播站。圖片來源：杜安·奧爾森大衞·貝克漢姆在安迪·沃霍爾的《睡眠》問世四十年後，開啓了現代睡眠直播時代。這位足球明星為倫敦國家肖像畫廊委託創作的作品《大衞》中，赤裸上身的他在107分鐘的視頻裏酣然入睡，該作品於2004年面世。

這一流派基本處於休眠狀態，直到睡眠直播在亞馬遜公司旗下Twitch直播平台興起，並於去年蔓延至TikTok。此後數月間，通過TikTok爆紅的"推薦頁"推廣的直播內容觸達了更多用户，頭部睡眠主播的觀眾規模和收入呈爆發式增長。

輕鬆獲利催生了潛伏的睡眠直播詐騙者。YouTube網絡文化博主帕特里克·摩爾等人已發出警告，他近期發佈的視頻揭露這些騙局專門吸引未成年觀眾，孩子們意識不到自己正在給冒牌主播打賞。

奧爾森先生指出，有詐騙者潛入其直播評論區，誘導觀眾向他捐款，但提供的Venmo賬户實屬他人。為此他如今直接在牀頭標牌展示本人收款賬號。

另有騙局是盜錄睡眠主播畫面後冒充原創內容，企圖靠他人鼾聲牟利。摩爾先生表示，畫質低劣正是識別山寨睡眠者的關鍵特徵。

“網絡文化中有種心態是’看我們戲弄這個直播人多好玩’，“他説道，“但實際上他們只是在收割錢財。”

最明顯的破綻在於，那些假冒的睡眠主播會向觀眾索要禮物，而錢款到賬後，屏幕上卻毫無動靜。

“這敗壞了我們的名聲，“伯姆先生説。

睡眠直播"已經是世界上最懶的事了，“奧爾森先生説，“至少你得讓它看起來真實。”

更正與補充

凱爾·赫希森現年25歲。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其年齡寫為45歲。

聯繫方式薩爾瓦多·羅德里格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11月14日印刷版，標題為《在TikTok上"上班睡覺"也能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