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拉比在耶路撒冷聖殿山試探命運——《華爾街日報》
Armin Rosen
耶路撒冷
在因其他原因重要之前,耶路撒冷曾是一個祭祀儀式的中心。根據猶太末世論,當塵世存在臻於完美、第三聖殿矗立在基石——即上帝創造的第一物、至聖之所的所在地時,這裏終將再次成為那樣的中心。七世紀的圓頂清真寺如今環繞着這個最可能連接塵世與神性的超然地點,穆斯林也相信這裏是穆罕默德昇天之處。對猶太人而言,此地神聖至極,哈拉卡(宗教律法)通常將整個聖殿山(即上帝之殿所在之山)視為禁地,認為前往有危險。
但情況可能正在改變,正如我八月訪問時所發現的。“作為一個宗教,我們決定遠離聖殿山,“來自新澤西州萊克伍德、現居此地的剃着短髮、穿着得體的拉比耶胡達·列維説道。列維拉比成長的正統猶太教世界通常禁止猶太人登上聖殿山,但他通過一個名為"聖殿山之上"的組織帶領遊客參觀。“如果我們假裝自己不是少數派,那就太愚蠢了,“他承認道。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以猶太人為主的國家,教會與國家聯合禁止猶太人在他們宗教最神聖的地方祈禱。大多數哈拉卡權威認為,至聖之所的確切位置未知,且當今的猶太人在儀式上不潔,冒險闖入可能帶來致命的後果。哈拉卡還禁止通過有意識的人類行為促成末日,因此將聖殿山視為超越救贖渴望的對象可能構成褻瀆。以色列政府在1967年六日戰爭從約旦佔領者手中奪回東耶路撒冷後,意識到統治伊斯蘭教第三聖地所面臨的危險,立即將聖殿山交由當地宗教信託管理。
該遺址成為以色列世俗與宗教機構之間反彌賽亞和諧的顯著象徵,這解釋了現狀為何能維持如此之久。但萊比拉比領導的"少數派"改變了聖地的日常現實。如今,每天清晨七點,至少30名來自附近哈巴伊特神學院的學生會登上聖殿山。“起初我們通過交談來祈禱,“萊比拉比回憶道。他們用看似閒聊的方式誦唸晨禱詞,讓警察誤以為只是普通對話。“後來我們開始組織參觀活動。再後來我們輕聲誦唸彌法拉茲·哈沙茲——禮拜儀式中最激昂的吟誦部分。經過五年時間,我們基本實現了祈禱常態化。”
二十多名猶太人與我們一同等待警察護送,沿着連接西牆廣場與穆格拉比門的木製坡道前行——這僅佔以色列七百萬猶太人口的極小部分,但相比十年前遊客能見到的規模已大幅增加。人羣中有黑帽哈西德派、便裝家庭,以及定居運動中嬉皮士風格的農業極右派各色針織小圓帽。一名以色列警察用希伯來語警告我們不得唱歌跳舞、偷帶宗教物品或進行祈禱。35分鐘後,我們必須在上午11點前離開。
武裝警衞監視着這羣人在建築羣後牆附近低語晨禱的場景。對面佈滿塵土的圓頂清真寺廣場異常空曠。當警察示意我們離開時,一名男子正憑記憶背誦晨間托拉章節。“警察比阿拉伯人更馬赫米爾——即更嚴格,“萊比拉比説道。警方的警惕性以及他們逐漸展現的靈活性,解釋了這位拉比為何對他們如此熱情友善。
對越來越多的以色列人而言,聖殿山禁止猶太教徒祈禱的規定,體現了國家對猶太教本身的矛盾態度,以及幾十年來在猶太信仰是需要謹慎管理的危險因素還是現代以色列存在的原因這一問題上的猶豫不決。就像本月以色列議會選舉中,尋求更具猶太民族特性的反體制政黨大獲全勝一樣,聖殿山上悄然變化的局勢證明了哪一方正在勝出及其原因。“你推到了牴觸點,“拉比萊維説。牴觸點尚未達到,所以推動將繼續。
當我們進入穆斯林區時,萊維拉比熱情地向一位阿拉伯中年店主打招呼。我想起了2014年在一場槍擊事件中倖存的聖殿山活動家和以色列議會議員耶胡達·格利克,於是問萊維拉比是否擔心成為暗殺目標。“哦,當然,“當我們離開那個他幾乎每天都會見到的店主一個街區遠時,他説道。“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個人。”
羅森先生是Tablet雜誌的特約撰稿人。
2006年10月10日,耶路撒冷老城圓頂清真寺的鳥瞰圖。圖片來源:eliana aponte/Reuters刊登於2022年11月18日印刷版,標題為《一位拉比在耶路撒冷試探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