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禮物書單:科學篇 - 《華爾街日報》
Steven Poole
1963年9月,約翰·F·肯尼迪總統在聯合國發表演講時提議,蘇聯和美國應合作開展登月任務。當時蘇聯在太空競賽中遙遙領先,已成功將首顆人造衞星(斯普特尼克)、首個生物(一隻狗)、首位男性(尤里·加加林)和首位女性(瓦蓮京娜·捷列什科娃)送入軌道。蘇聯後來又將首批生物(主要是陸龜和植物)送入繞月軌道,因為載人版本的任務(1968年的探測器5號)被認為風險過高。
根據太空歷史學家科林·伯吉斯在《蘇聯太空史:俄羅斯宇航員與太空邊疆》中的詳盡記載,若非其卓越項目總設計師謝爾蓋·科羅廖夫於1966年英年早逝,蘇聯幾乎肯定能先於美國實現載人登月。繼任者瓦西里·米申無視工程師警告,導致災難性人員損失,也未能從克里姆林宮爭取足夠資金。儘管如此,蘇聯仍建成了首個空間站(禮炮號),且直到最近俄羅斯仍是國際空間站的高效合作伙伴。至少在一段時間裏,太空曾代表着政治和解。
全球大國間太空合作的新時代如今似乎難以實現,但如果我們不想目睹月球爆發戰爭,某些相互協議仍是必要的。宇宙學家約瑟夫·希爾克在《重返月球:人類的下一次巨大飛躍》中提出這一觀點,他令人振奮地論證了在月球建立永久居住地的必要性——人類已有半個世紀未再踏足那片土地。希爾克的部分論據涉及經濟和工業:月球藴藏着大量用於電子產品和綠色科技的稀土元素,以及核聚變理想燃料氦-3。
但西爾克先生真正的動機是科學:他提出,在月球背面的一個巨大隕石坑中,我們應該建造一個由"由眾多五米直徑獨立鏡片組成的龐大網絡"構成的望遠鏡。通過協調從這種"超級望遠鏡"收集的信息,宇宙學家可以更深入地觀測宇宙,從而回溯更久遠的時間,有望解開關於黑洞、宇宙誕生甚至外星生命的各種謎團。西爾克先生有力地論證了這種天馬行空——或者説"暗空"——的科學研究是推動人類文明的強大動力。他描繪的月球社會居民必須是理想主義者,因為那裏並不誘人:“工人們居住在月球熔岩管形成的巨大地下城市中”,他解釋道,同時由機器人負責製備他們的月球食物。
月球基地還可以成為深空探索的發射平台:先前往火星,然後飛向恆星。然而正如物理學家兼NASA技術專家萊斯·約翰遜在《星際旅行者指南》中生動強調的,恆星的距離遙不可及:最近的比鄰星也需要數千年才能抵達。
約翰遜先生解釋道,因此一些科幻作家設想了進行這種長途旅行的多代"世界飛船":這些巨型航天器的初始船員終其一生都無法到達目的地。但什麼能為這些飛船提供動力?作者生動描述了曲速引擎和超空間等科幻選項,反物質驅動等潛在可行方案,以及確定可行的離子推進器、太陽帆和核脈衝推進(最後這種方法需要持續從飛船尾部投放核彈,利用爆炸衝擊波推進)等技術。
這種對速度的狂熱追求將違背瑪麗-簡·魯賓斯坦在《太空烏托邦:企業太空競賽的危險信仰》中所倡導的空間生態考量。魯賓斯坦女士在巧妙拆解SpaceX和藍色起源等公司某些誇大宣傳的同時,提出了一種更為審慎的太空探索模式,拒絕重演地球上殖民主義的暴力歷史。從某種角度看,她的願景讓人想起柯克船長和斯波克先生的最高指導原則:避免干擾其他生命形態。原版《星際迷航》系列始於1966年,就在謝爾蓋·科羅廖夫去世幾個月後。或許它至今仍能給我們一些啓示。
普爾先生是《重新思考:新觀念的驚人歷史》一書的作者。
刊登於2022年11月19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