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守派雜誌重返哈佛 - 《華爾街日報》
Ruth R. Wisse
1988年,我開始撰寫關於婦女解放運動災難性影響的文章,當時被稱為第二波女權主義,我在其中看到了卡爾·馬克思階級鬥爭思想的深刻烙印。我認為,這場運動通過用權力與競爭而非互惠合作來定義男女關係,“撕裂了人類社會中最基本也最脆弱的契約——這個構成所有其他社會制度力量源泉的基本單元。”
通過延伸馬克思主義的類比,我預言這場運動對美國造成的傷害將超過布爾什維克主義對俄羅斯的破壞。這個論斷讓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嘲笑,但我從未考慮修改預言。我知道,如果自己晚出生十年(1946年而非1936年),可能也會被"存在比結婚生子更優越生活方式"的理念所誘惑。但當時已年過五旬的我,對那些被解放思潮蠱惑、放棄我深知是女性至高特權的年輕女性,只感到憐憫與悲哀。我期盼並等待着文化的轉向。
可以想見,當我上月收到哈佛大學保守派本科生刊物《哈佛菁華》最新一期時有多欣喜。該期專題為"母權制:後女性時代中的母職、女權主義與家庭"。編輯們採用"女權主義"的本義:公民身份平等,即"男女尊嚴平等、機會公平、人人享有公正待遇";而"後女性"則被定義為追求結果平等的無性別概念,這種否定生物性差異的公平觀將使女性特質消亡。
《The Salient》雜誌創刊於1981年,曾是哈佛大學的學生刊物,直至2014年停刊——恰逢我從該校退休之年。作為與哈維·曼斯菲爾德共同擔任過該刊教師顧問的一員,我對這份雜誌在2021年的復刊抱有極大興趣。儘管其觀點仍保持保守立場,但新版雜誌將自身定位為"一個關於政治、倫理、形而上學、神學與美學討論的另類平台",其核心理念鮮明:推崇理性論證,而非狹隘定義與激進推行的保守主義政治。編輯們效仿《聯邦黨人文集》傳統使用筆名寫作,將個人表達讓位於公共利益。
新刊開篇未直接提及左派思想,而是論證了無性別差異的世界天然偏向男性:當女性追求與男性完全相同的成就時,實則在模仿男性。“性別平等"的提法暗示女性是男性的劣化版本。雖然某篇文章也探討了將男性特質視為問題的危害,但本期主要聚焦該運動對女性的負面影響。當今第三波性別平等女權主義者實為厭女者,他們貶低女性對人類物種的特殊貢獻——其中生育能力最為關鍵。
這本小雜誌的核心立場是對墮胎及其盛行文化的強烈譴責。筆名為Publius的作者指出,政府不應資助墮胎,“否則就等於支持女性定期終止親生骨肉的生命,從而讓男性可以毫無後果地縱慾”。
與此同時,昆塔認為政府最渴望的就是成為我們的母親,對女性在家庭領域中的獨立力量感到恐懼。芝諾強調父母塑造孩子,絕不能將這一特權任務交給專家。關心國家命運的塞法勒斯提醒我們,只有女性才能創造新公民,而米爾德里德·費伊·約翰遜則主張在生命之初就尊重這個活生生的有機體,理由是"我們哈佛的每個人都曾是人類種族中經歷同樣發育階段的成員”。
若由我來撰寫這個主題,我可能會特別提到一位天主教總統將墮胎作為其國內政治競選基礎的奇觀。當人們談論社會主義席捲美國時,他們忘記了社會主義本質上是簡化論者,排斥宗教等眾多文明中的崇高方面。民主黨越是擁抱社會主義,就越不能容忍宗教,無論是天主教關於生育的觀點還是猶太教的托拉教育。如果一位天主教政治家感到有義務不僅忽視而且公開反對其信仰的後果,那美國的自由又是什麼?
然而,編輯們(其中一些是天主教徒)基於不同的立場達成共識,他們使用的是類似建國者們那種公民哲學語言,而非當代黨派政治修辭。他們的文字富有反思性,精神積極向上,知識分子的獨立性充滿自信。他們必須走自己的路。
由於"保守主義革命"在術語上是自相矛盾的,學術界和國家的復興不可能通過20世紀60年代那樣的學生運動來實現。它將通過耐心戰士們的堅定意志,以及每一位認同這些價值觀或堅信有權踐行這些價值觀的學生的加入,以這種方式實現。
威斯女士是哈佛大學的名譽教授,也是回憶錄《自由如猶太人》的作者。
4月27日,學生們走過馬薩諸塞州劍橋市的哈佛大學。圖片來源:查爾斯·克魯帕/美聯社本文發表於2022年11月19日印刷版,標題為《保守派雜誌重返哈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