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多地實施封鎖 看不到結束清零政策的跡象——《華爾街日報》

北京——本月早些時候，中國領導人發佈了指導意見，放寬了部分嚴格的疫情防控政策，預示着這個國家在長期抗疫鬥爭中可能出現轉向。

近兩週後，中國"清零"政策的終結似乎依然遙遙無期。週三，北京一些最繁華的商業區和辦公區幾乎空無一人。全國仍有數百萬人處於封控狀態，中國大陸的新增病例數似乎將超過此前上海疫情期間創下的近2.9萬例峯值。

週二中國官方通報新增新冠病例超過2.8萬例。與之前90%以上病例集中在上海的前一個峯值不同，如今中國所有省份和地區都報告了病例。

清零政策的持續力部分反映出中國基層執行與中央政策常存在差異。特別是在新冠疫情期間，居委會等中國最基層政府被賦予了更多管控民眾活動的權力。雖然中央政府呼籲地方官員避免極端管控，但很少有人因過度防疫受到處罰，而許多官員卻因疫情擴散被降職。

研究公司凱投宏觀經濟學家馬克·威廉姆斯表示：“政策制定者正以更嚴格限制作為回應，這粉碎了近期一些人認為清零政策即將結束的希望。”

週三，上海一名居民在新冠檢測站進行咽拭子採樣。圖片來源：沈來驄/彭博新聞社11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後公佈的20條防疫優化措施包括將密切接觸者的隔離時間從10天縮短至8天。措施還要求精準劃定風險區域，不得隨意擴大，按樓棟、單元劃定高風險區，糾正地方官員"一刀切"、層層加碼等做法。

儘管如此，政府重申疫情防控總方針保持不變。隨後幾天，中共黨報《人民日報》發表評論文章，強調堅持政府嚴格防控措施的重要性。

首都北京病例激增尤其令高層擔憂。北京新增病例數從本月早些時候的每日約100例躍升至1400多例，為疫情以來最高。截至目前，北京尚未採取中國其他許多城市經歷過的大規模封控措施。

根據中央政府本月發佈的防疫指南，北京未宣佈全市範圍內關閉餐館和商場，也未暫停線下教學。

但實際情況是，北京大部分地區已處於封鎖狀態。週三的北京市中心，通常熙熙攘攘的街道幾乎空無一人。許多通常為上班族提供早餐的小餐館都關門了，包括外賣服務。身穿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在街道上巡邏，向空中噴灑消毒劑。

儘管北京沒有像今年春天上海那樣發佈影響深遠的居家令，將大多數居民限制在家中兩個月，但首都的許多人仍然被禁止外出。那些與陽性病例有過接觸的人，比如相鄰公寓樓的居民，可能被要求待在家中，同時接受三天或更長時間的強制檢測。

在訪問自週日以來每日新增病例超過6000例的中央直轄市重慶時，負責新冠疫情防控的最高官員孫春蘭敦促官員們更密切地監測病毒傳播的可能來源，如包裹快遞、養老院和建築工地。據官方的新華社報道，她説：“跑贏病毒。”

員工們在中國西南部城市重慶為新冠患者建造臨時醫院。照片：-/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毫無疑問，中國應對新冠的方法挽救了許多生命，尤其是更容易感染該病毒的老年人。最近獲得第三個任期的領導人習近平支持中國應對新冠的方法。

中國領導層的一大擔憂是，如果放鬆管控措施，將有多少人因此死亡。

一方面，中國的醫療體系遠不如富裕國家發達。許多中國老年人也未接種疫苗。政府數據顯示，截至本月早些時候，80歲及以上人羣全程接種率僅為66%，加強針接種率只有40%。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發布的新指導方針僅含糊提及要提高疫苗接種率。例如在北京，進入公共場所需提供新冠陰性證明，但無人查驗疫苗接種情況。

與上海此前全市封控不同，現在轉向以樓棟或小區為單位的封控模式，這使得追蹤防疫措施對中國經濟的影響變得更加困難。尤其是一些限制措施（如暫停線下授課和堂食）不再公開發布，情況更是如此。澳新銀行經濟學家邢兆鵬表示，試圖評估經濟影響"基本靠猜測"。

儘管中國防疫政策造成的供應鏈問題總體有所緩解，但富士康科技集團鄭州工廠的封控仍引發工人抗議，並導致蘋果公司最新款iPhone生產中斷。部分工人因擔心感染病毒而逃離工廠。

許多中國企業擔憂未來前景。北京大學和金融科技巨頭螞蟻集團上週發佈的針對20180位企業經營者的調查顯示，超半數對第四季度前景缺乏信心，該比例為2021年一季度以來最低。受訪者表示招聘信心下降，正在削減成本。

即使是一些病例數未出現大幅激增的城市也收緊了防疫限制。例如，上海在整個11月每日報告病例數僅為幾十例或更少。即便如此，上海市政府本週仍出台規定，禁止來滬人員抵滬後五天內進入餐館和購物中心等公共場所。

日本投行野村證券週二發佈報告稱，中國共有48個城市正在實施不同程度的封控，影響4.08億人，高於上週的3.4億人。這些城市佔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40%。

受影響的其中一個城市是石家莊，這個工業中心位於北京以南約180英里處。近日，這座約1100萬人口的城市成為了中國最新防疫政策引發困惑的典型案例。

在本月中央政府公佈新的防疫指導意見後，石家莊開始縮減大規模核酸檢測計劃。與中國大多數大城市一樣，石家莊此前要求進入幾乎所有公共場所都需提供核酸陰性證明。大規模核酸檢測給中國許多地方財政帶來壓力。一些人開始猜測，該市是否會作為試點研究，為其他地區可能放鬆檢測要求提供參考。

幾乎就在同時，該市病例數激增。隨後在週日，市政府改變了做法：宣佈將進行為期五天的強制性大規模核酸檢測，鼓勵居民網上購物，並暫停部分線下教學。

高風險區域居民被禁止離家，低風險地區人員需持核酸檢測陰性證明方可外出，每日最多兩小時。

週二北京通常的交通高峯時段，一名女子在路口等待過馬路。圖片來源：Kevin Frayer/Getty ImagesGrace Zhu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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