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推特全球監管與內容管理團隊遭遇離職潮

埃隆·馬斯克清洗推特公司不接受其願景的員工的行動，已導致全球政策與安全事務團隊出現離職潮，引發主要司法管轄區監管機構對該平台持續合規努力的質疑。

歐洲的審查尤為嚴格，近年來當地官員在監管大型科技公司方面承擔了更大責任。

據現任及前任員工、社交媒體帖文以及發送至推特前工作郵箱的退信顯示，近日離職人員包括政府政策、法律事務及推特"信任與安全"部門等數十名員工，該部門負責起草內容審核規則等職能。他們已從都柏林、新加坡和舊金山等樞紐辦公室離職。

多數離職發生在馬斯克上週最後通牒之後——他要求員工承諾長時間工作並保持"極端硬核"，否則接受遣散。數百名員工拒絕加入馬斯克所謂的"推特2.0"計劃，公司系統權限隨即被凍結。此前11月初的裁員已削減了公司約半數員工。

推特在都柏林、新加坡和舊金山的員工已經離職。照片：尼爾·卡森/PA Wire/ZUMA Press知情人士稱，推特在美國感恩節假期前的週三晚間進行了新一輪裁員，影響到了工程師。雖然具體範圍尚無法立即得知，但一些人估計有數十名員工被解僱。

一些知情人士表示，推特向被解僱的工程師發送了一封電子郵件，稱他們的代碼不令人滿意，並提供四周的遣散費。這些人説，其他一些工程師收到了一封電子郵件，警告他們要提高績效以保住工作。

愛爾蘭數據保護委員會本週表示，正在詢問推特是否仍有足夠的人員來確保遵守歐盟的隱私法《通用數據保護條例》(GDPR)。愛爾蘭監管機構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該公司上週告訴愛爾蘭數據監管機構，它有足夠的人員，但仍在審查員工離職的影響。

他説，推特已經任命了一名臨時首席數據保護官，這是GDPR規定的義務，此前擔任該職位的達米安·基蘭(Damien Kieran)在第一輪裁員後不久離職。

與此同時，在法國，該國通信監管機構表示，上週五已致函要求推特在本週之前解釋其是否有足夠的人員來監管根據法國法律被視為非法的仇恨言論——根據該法律，推特可能面臨法律命令和罰款。

在推特與歐盟就新社交媒體法規進行談判之際，員工離職潮爆發。這項被稱為《數字服務法》的法規將於明年年中對推特等大型平台實施更嚴格規定。歐盟司法專員迪迪埃·雷恩代爾定於週四出席與推特高管在愛爾蘭的既定會議。據一位熟悉此行的歐盟官員透露，他計劃詢問公司遵守該法規的能力，以及履行數據保護和打擊網絡仇恨言論承諾的情況。

歐盟執行機構副主席薇拉·堯羅娃表示，她對推特在歐洲大規模裁員的報道感到擔憂。“無論所有者是誰，歐盟法律都將繼續適用於推特，“她説。

馬斯克表示，他將遵守推特運營所在國家的法律，並稱其"不能變成一個無法無天的地獄景象”。

推特未回應置評請求。

週三晚些時候，馬斯克發推文稱，被他描述為"仇恨言論"的推文瀏覽量已降至10月底激增前的水平。“祝賀推特團隊！“馬斯克寫道。

離職或拒絕加入推特2.0計劃的人員中，似乎包括公司駐愛爾蘭的全球政策與慈善副總裁希內德·麥克史威尼，她曾負責全球政府關係及法規合規事務，以及推特布魯塞爾辦公室最後兩名員工。

麥克斯威尼女士及兩位布魯塞爾員工拒絕置評，但據《華爾街日報》核查，近日發送至其工作郵箱的郵件均被退回顯示無法送達。根據社交媒體帖子和知情人士消息，另外四名駐布魯塞爾的員工已於本月早些時候被告知解僱。

倫敦二十航空街，推特英國辦公室所在地。圖片來源：Dan Kitwood/Getty Images推特法國區總經理達米安·維爾也加入了本週公開宣佈離職的員工行列。他在接受《華爾街日報》聯繫時拒絕發表評論。

至少部分離職人員來自向推特前信任與安全主管約爾·羅斯彙報的團隊，羅斯已於本月早些時候辭職。在為《紐約時報》撰寫的專欄文章中，羅斯表示辭職是因為馬斯克明確表示將獨自決定政策與平台規則，且認為公司內部就這些問題向其提供建議的人員無足輕重。

該團隊包括曾任推特高級總監兼國際信任與安全主管的伊拉娜·羅森茨維格。根據其領英資料顯示，她已離職。資料顯示，駐新加坡的羅森茨維格女士曾領導推特在歐洲、中東、非洲以及日本和其他亞太地區的信任與安全團隊。

“我決定不同意Twitter 2.0計劃，”駐新加坡的推特信任與安全部門員工基思·葉特週一在領英上寫道。根據其領英資料，葉特負責處理兒童性剝削問題及日本等國的法律升級事務。記者未能聯繫到羅森茨維格女士和葉特置評。

人員離職正值全球尤其是歐洲掀起新一輪科技監管浪潮之際。《數字服務法案》將於明年年中生效，要求推特等歐盟用户超4500萬的科技公司建立完善系統，下架被歐洲各國政府認定為非法的內容。

該法案還要求企業降低監管機構認定的有害或仇恨內容風險，強制企業接受定期外部審計，違規者將面臨最高年收入6%的罰款。

政界領袖此前警告馬斯克必須讓推特遵守歐盟法規。去年10月底馬斯克完成推特收購併發文“推特自由了”數小時後，歐盟內部市場委員蒂埃裏·布雷頓發推回應：“在歐洲，這隻鳥（指藍鳥標識的推特）必須按我們的規則飛。”

歐盟執行機構歐盟委員會發言人本週表示，已就法規執行及打擊虛假信息、非法仇恨言論等問題與推特保持密切接觸，但拒絕對推特合規計劃的具體內容置評。

活動人士和研究者還擔憂，人員流失將削弱推特阻斷國家支持的信息操縱行為的能力，這類操作旨在散佈宣傳內容並騷擾反對者。明治大學研究言論自由的學者潘嘉強（原活動人士）指出，這波離職潮“令人質疑推特能否繼續以專業中立方式管理推文和評論”。

—Liza Lin、Alexa Corse和Sarah E. Needleman對本文亦有貢獻。

請致信Sam Schechner：[email protected]，Kim Mackrael：[email protected]，以及Newley Purnell：[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2年11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推特退出引發歐洲監管機構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