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清零政策面臨清算 - 《華爾街日報》

11月24日北京中央商務區，一名身穿防護服的保安正在執勤以防止新冠病毒傳播。圖片來源：凱文·弗拉耶/蓋蒂圖片社還記得中國的新冠防疫曾被奉為全球典範嗎？西方公共衞生專家曾讚賞北京的清零政策，認為這比美國在災難性初期封鎖後選擇與病毒共存的混亂民主決策更可取。如今看來，這種讚譽已成過往。

臨近新冠疫情爆發三週年之際，中國報告了創紀錄的感染人數。單日新增已超過今年四月上海封城兩個月的疫情高峯。全國多地暴發疫情，城市再度實施封控。日本券商野村估計，全國超五分之一人口處於出行受限狀態。

鑑於病毒變異導致傳播力增強，在幅員遼闊的大陸型國家出現新一輪疫情不可避免。中國的特殊困境在於：嚴苛的清零政策使民眾既缺乏疫苗保護，也缺少自然免疫。出於民族主義考量，中共拒絕接種比國產疫苗更有效的西方疫苗。長期封控意味着與全球其他地區相比，更少人接觸過病毒並形成自然免疫。

中國老齡化人口尤為脆弱，因為該國缺乏應對大規模重症的醫院資源和ICU牀位。據一項估算，在每10萬人僅擁有不到4張ICU牀位的中國，全面放開可能導致580萬重症患者入院。中國領導層的決策意圖雖不透明，但或許能解釋為何儘管全球證據表明封控只會延緩疫情傳播並造成巨大經濟社會代價，中共仍頑固堅持清零政策。

習近平主席面臨的另一重是政治困境。威權體制總能發揮其最拿手的手段——監控、強制、封鎖。但它缺乏在放棄清零時獲取公眾對可能伴隨的陣痛支持的機制。民主政體儘管眾聲喧譁，卻能在公眾認識到事實需要時更靈活地調整政策。

與此同時，越來越多跡象表明最新疫情爆發和封控措施正引發更強烈的公眾不滿與抵制。本週鄭州富士康蘋果手機工廠的抗議活動被國際媒體報道就是一例。在這個沒有正常民意申訴渠道的龐大國家，類似事件必然還有更多。

新一輪封控將拖累中國經濟，預計第四季度及全年增速將跌破3%——這還假設中國官員沒有虛報數據。中國今年官方GDP增長目標原定為5.5%。

中國在新冠疫情和經濟方面的困境或許可以部分解釋其近期在全球舞台上表現出的不那麼咄咄逼人的姿態。但美國不能想當然地認為這種情況會持續下去。中國抗疫清算帶來的更大教訓是，封鎖措施行不通，威權政權也不是公共衞生或其他許多美國人所想象的榜樣。

刊登於2022年11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中國清零政策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