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力短缺與邊境危機同時爆發 - 《華爾街日報》
Carine Hajjar
紐約
如今當你聽到"邊境"一詞時,緊隨其後的往往是"危機"。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勞動力":美國商會將勞動力短缺稱為"數據揭示的國家危機"。如今這兩場危機正相互疊加,使局勢進一步加劇。
四月我造訪得克薩斯州邊境小鎮德爾里奧時,招聘啓事隨處可見。僅當月,美國海關與邊境保護局官員就在美墨邊境報告了235,785次移民接觸,其中71%涉及單身成年人。我接觸的每個人都渴望工作。
類似現象正在紐約上演。非營利組織Masbia的負責人亞歷山大·拉帕波特表示,他們為乘巴士抵達紐約的移民分發鞋子時,不斷收到農場和工廠的用工需求。但獲釋移民難以獲得工作許可,只能依賴親屬、日益緊張的公共服務或非法就業。
這就是失敗移民政策的真實寫照。自拜登總統上任以來,美國已接納超百萬移民進入一個既無力應對如此規模湧入、也無法讓新移民安居樂業的體系。毫不意外——這個體系正在崩潰。
在截至9月30日的2022財年,CBP報告南部邊境發生逾230萬次接觸事件。約百萬移民依據疫情時期的《第42條法案》被驅逐。11月15日埃米特·沙利文法官裁定該法案無效,意味着政府可能徹底失去唯一的邊境管控手段。
另外130萬人根據《移民與國籍法》第8條被處理以進行遣返。那些提出“可信恐懼”申請並符合申請庇護資格的人將進入正式遣返程序,並被安排在幾個月後出庭移民法官。由於邊境拘留空間幾乎已滿,許多人在美國境內等待他們的法庭日期。
2022財年,近70萬移民以這種方式被釋放。其中超過37萬人獲得了人道主義假釋,暫時允許他們在美國停留。《移民與國籍法》賦予當局酌情權授予假釋,“基於個案,出於緊急人道主義原因或重大公共利益。”但2008年三個執法機構之間的諒解備忘錄稱人道主義假釋是一種“特殊措施”,應“謹慎使用”。
該系統既無法以移民到達的速度拘留他們,也無法處理他們。拜登政府已嘗試通過簡化程序來緩解瓶頸,使那些符合可信恐懼條件的移民能夠立即在邊境申請庇護,而無需等待法庭日期或尋找律師。但根據美國移民委員會的亞倫·雷克林-梅爾尼克的説法,最終只有不到1%的移民屬於這一類別。
至於內陸地區的移民,他們無法合法工作。“大多數人要等到抵達邊境約一年後才能獲得工作許可,“賴克林-梅爾尼克先生説。
即使在法庭日期和庇護申請之後,大多數移民還必須等待另外150天,大約五個月,才能向美國公民及移民服務局(USCIS)申請就業授權文件(EAD)。(古巴人、海地人和烏克蘭人例外,他們可以更快地獲得EAD申請。)
然後是積壓問題。2月份,法院命令USCIS在提交後30天內處理尋求庇護者的EAD申請。但它未能遵守。截至6月底,約有45萬份與庇護相關的EAD申請待處理。截至9月30日,約九個月後,一半與庇護相關的EAD案件仍未解決。
10月初,我參觀了位於曼哈頓基普斯灣社區的HRA男子收容所。在又一車主要是委內瑞拉男子到達後,現場一片混亂。三個人告訴我他們準備在建築行業工作;另一個人説他想當電梯操作員。我問他們是否收到了關於工作許可的任何指導。“我們缺乏信息,“一個人説。
試圖幫助移民的慈善組織也發現這個系統令人困惑。天際線基金會為移民提供建築工作培訓,包括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認證和現場安全培訓。執行主任莎娜·麥考密克説,目標是"創造一條職業道路……以及一種自給自足的方式。”
但自8月以來培訓了120名移民後,該項目因資金耗盡不得不“暫停”。“培訓費用不菲,”麥考密克女士表示。天際線計劃僅向那些即將獲得合法就業資格的人提供培訓。與此同時,像HRA收容所裏的移民們仍在打黑工。一名男子説他靠打零工維生,另一人在卸貨卡車,還有人在建築工地幹活。
現行制度既辜負了移民羣體,又加劇了社會服務壓力,同時使美國企業難以獲得所需勞動力。莎倫·韋斯頓聯繫馬斯比亞組織提議在其140英畝的新罕布什爾州馬場安置並僱傭移民。“他們懂得如何幹活,”她説,“比那些‘安靜躺平者’強多了。”但馬斯比亞未能為韋斯頓女士聯繫到具備合法工作許可的移民。
政府應對危機不力的例證:國土安全部於10月12日宣佈啓動新執法程序,擬通過《第42條法案》驅逐委內瑞拉移民以遏制其湧入,不過若獲得資助,最多2.4萬人可獲假釋和工作許可。國土安全部將該計劃標榜為“拜登-哈里斯政府構建公平、有序、安全移民體系的持續努力”。
但委內瑞拉移民僅佔2022財年移民總數的8%,且工作許可積壓問題依然無解。除非沙利文法官的裁決在上訴中被推翻,否則該政策無論如何都難以實施。若命令生效且《第42條法案》12月終止,拜登政府將面臨兩個選擇:要麼讓本已癱瘓的體系雪上加霜,使危機惡化;要麼清理積壓案件,發放更多工作許可,並通過立法尋求改革。但迄今為止,連危機都未能推動政府採取行動。
哈賈爾女士是《華爾街日報》的約瑟夫·拉戈紀念研究員。
10月12日,委內瑞拉移民抵達曼哈頓一處收容所。圖片來源:路易斯·C·裏貝羅/祖瑪通訊社刊登於2022年11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勞動力短缺與邊境危機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