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檢方瞄準俄羅斯資產，但法律障礙隱現——《華爾街日報》

西方當局已凍結俄羅斯央行約3000億美元儲備，圖為莫斯科的俄央行大樓。圖片來源：yuri kochetkov/Shutterstock華盛頓——知情人士透露，近幾個月來聯邦檢察官已發出一系列傳票，旨在追查俄羅斯寡頭藏匿在美國的資產，為沒收房地產、現金賬户和信託基金奠定基礎。

許多傳票要求提供商業、銀行和信託記錄，檢察官稱這些記錄將有助於穿透寡頭們為隱匿資產而設計的複雜所有權結構。

紐約和休斯頓等多個聯邦法院的司法行動，是西方為迫使俄羅斯從烏克蘭撤軍，併為烏克蘭的戰爭及戰後重建尋找新資金來源的廣泛努力的一部分。

西方官員表示，自2月以來已凍結超過3300億美元的俄羅斯資產，其中約3000億美元是俄羅斯央行存放在外國銀行賬户的儲備金，其餘大部分包括寡頭們的公司、銀行賬户、信託基金、遊艇、私人飛機、房地產和珠寶。

但美國政府官員正面臨調查與法律難題的重重阻礙——從追蹤專業律師、會計師和理財師隱藏的資產，到沒收並移交給基輔當局。沒收會將資產所有權轉移給政府，而凍結僅限制原所有者使用。

俄羅斯寡頭：被制裁的富豪生活方式

俄羅斯寡頭擁有的遊艇等奢侈品資產已在西方被扣押。圖片來源：Prokofyev Vyacheslav/Zuma Press美國政府已要求國會通過立法擴大其扣押俄羅斯資產的權限，並建立將所獲資金轉交給烏克蘭的合法渠道。歐盟委員會也提出了類似的法律修改建議。

參議院司法委員會成員、羅德島州民主黨參議員謝爾登·懷特豪斯在9月的參議院銀行委員會聽證會上表示：“我們目前沒有專門機制將被扣押寡頭資產所得轉移給烏克蘭人民。“他正在推動一項解決該問題的法案。

儘管美國的這項努力得到兩黨支持，但部分議員表示國會需要更仔細審查這些措施及其潛在法律影響。

歐盟委員會、烏克蘭政府和世界銀行近期表示，烏克蘭當前重建與恢復成本高達3490億美元，且未來數月可能繼續增加。西方官員稱烏克蘭重建工作將延續數代人，與此同時基輔正加大對經濟和軍事援助的請求力度。

為幫助支付這些費用，美國及其盟友成立了名為"俄羅斯精英、代理人與寡頭”（REPO）的特別工作組，旨在追查那些據稱代表非法所得、用於支持弗拉基米爾·普京總統統治的資產。

羅德島州民主黨參議員謝爾登·懷特豪斯提出一項法案，旨在擴大美國政府沒收俄羅斯資產的權力。圖片來源：EVELYN HOCKSTEIN/REUTERS倫敦智庫歐洲改革中心布魯塞爾辦事處主任卡米諾·莫特拉-馬丁內斯表示：“各國政府開始對預算需求的增長感到緊張。”

美國官員稱，在為烏克蘭重建而徵用寡頭資產的過程中，首要難題就是如何定位這些資產。

美國財政部外國資產控制辦公室前高級官員卡里·斯坦博爾指出，寡頭們會將資產轉移出直接所有權和控制範圍，轉入信託、親屬及關聯方名下，或通過多層公司在多司法管轄區持有股份。

司法部"盜賊緝捕"特別工作組負責人安德魯·亞當斯表示，僅定位這些資產就可能需要數年調查。該工作組負責簽發相關傳票。

他在9月的聽證會上説：“跨國調查面臨重重困難，既要穿透那些慣於隱瞞的模糊司法管轄區，又要打擊為非法活動提供庇護的行為，這絕非易事。”

美國財政部已推出一系列新的反洗錢規定，包括要求企業披露實際所有人身份、擴大多個大都市區現金交易的房地產報告要求等，這些措施可能有助於追蹤相關資產。

西方官員估計，本月在尼古拉耶夫等地遭受俄軍襲擊後，烏克蘭重建成本將達3490億美元。圖片來源：Virginie NGUYEN HOANG/WSJ部分行業分析師和前官員表示，這些措施可能仍不足夠。所有權申報規則要到2024年才生效，且未涵蓋某些投資工具，也未要求披露信託的最終受益人，僅需登記受託人。

官員稱，美國現行法律對沒收凍結資產的授權有限。

西方官員指出，若要沒收俄羅斯央行存放在海外賬户的3000億美元儲備，美國國會必須通過新法案。部分西方當局擔憂此舉可能違背長期遵循的國際貨幣原則，開創危險先例。

温斯頓律師事務所的斯泰恩鮑爾女士表示，缺乏法律授權時，法院可能質疑檢察官沒收寡頭資產的法律依據。

美國財政部金融犯罪事務助理部長伊麗莎白·羅森伯格在9月聽證會上表示：“從凍結資產到罰沒資產的轉化充滿挑戰。”

考慮到烏克蘭的需求規模，即便沒收所有遊艇、豪宅、證券等資產也杯水車薪。

莫特拉-馬丁內斯女士指出：“沒收普京核心圈資產將面臨複雜程序，且遠不足以支付烏克蘭重建費用的零頭。”

出現在2022年11月25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美國加大打擊寡頭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