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班克曼-弗裏德曾承諾捐出數十億美元如今留下的只有破碎的承諾——《華爾街日報》

山姆·班克曼-弗裏德曾表示希望防止核戰爭並阻止未來大流行病的發生。他還公開承諾將利用其龐大且不斷增長的財富來實現這些目標。

但隨着班克曼-弗裏德的公司FTX的崩潰，以及他將FTX資金與客户資金混用的真相曝光，這些宣稱的崇高慈善目標已被徹底顛覆。

由自稱理想主義者運營的FTX基金會及其旗艦項目"未來基金"，原本打着用億萬富翁贊助人的財富讓世界更美好的旗號，標榜資金雄厚、目標遠大且執行迅速。

如今班克曼-弗裏德的財富已蒸發殆盡，那些自詡為哲學家高管的組織負責人紛紛辭職。在FTX律師本週表示公司"大量資產失蹤"且可能被盜後，受贈機構正瘋狂尋找資金填補缺口，並對FTX慷慨捐贈的資金來源感到憂心忡忡。

麻省理工學院進化工程師凱文·埃斯維爾特致力於生物技術安全發展，包括預防人為流行病。他表示自己用一天時間填寫了未來基金的申請，不到兩週就收到回覆：承諾資助金額為120萬美元。

埃斯維爾特博士正在為他用這筆贈款建立的防疫非營利組織SecureBio尋求緊急資金。他表示目前僅用未來基金的獎金支付員工工資，因為他不認為員工應該為別人的錯誤而失業。其餘資金將暫存不用，直到他更清楚這些錢的來源以及是否可能被追回。

“對於那些希望慈善事業能夠挺身而出，填補政府在應對災難性風險方面不夠靈活所留下的空白的人來説，這多少是一種悲劇，”埃斯維爾特博士表示。

FTX新任首席執行官約翰·J·雷本週早些時候在特拉華州破產法庭外。圖片來源：莎拉·西爾比格/彭博新聞就在本月，班克曼-弗裏德先生還被估計為全球最富有的100人之一。11月11日，FTX申請破產，此前有消息披露，它向姊妹交易公司借出了數十億美元的客户資產，用於高風險押注。隨着檢察官對FTX展開調查，新任首席執行官約翰·J·雷描述了公司內部“公司控制的徹底失敗”，交易所的律師稱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將公司當作自己的“個人領地”來經營。

班克曼-弗裏德先生經常聲稱，慈善事業是他積累財富的主要動力。“歸根結底，這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在4月份接受“80,000小時”播客採訪時説道。

班克曼-弗裏德先生表示，他作為法學教授的父母灌輸給他對功利主義的興趣，這是一種試圖為最多人謀取最大利益的哲學。他説，他在麻省理工學院主修物理時開始將這些理想付諸實踐。由於對工廠化農場中動物遭受的痛苦感到擔憂，他停止了吃肉。

當時還是哲學研究生的威爾·麥卡斯基爾向班克曼-弗裏德先生提出了有效利他主義的理念，這是一種將某些功利主義思想應用於慈善捐贈的方式。

斯坦福大學政治學教授羅布·賴希表示：“有效利他主義者認為，你應該用理性來比較各種事業，找到能讓你獲得最高回報的事情。向[精英大學]或藝術博物館捐款的慈善回報，遠低於向致力於預防可預防死亡的抗瘧疾非營利組織捐款。”

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在麻省理工學院就讀期間就開始將功利主義付諸實踐。圖片來源：Kayana Szymczak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賴希先生説，有效利他主義者經常將這種邏輯應用到他們自己的生活中。例如，追隨者向陌生人捐獻腎臟並非聞所未聞。

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在“80,000小時”採訪中表示，他曾考慮過不同的職業道路，但麥卡斯基爾建議他可以通過賺很多錢並捐出來做最大的善事，這是該羣體中流行的想法。

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將目光投向了加密貨幣，於2017年創立了交易公司Alameda Research。幾年後，他推出了FTX。比特幣和其他數字貨幣的價格飆升，幫助FTX成為全球五大加密貨幣交易所之一。他很快幫助建立了FTX基金會、未來基金和一個家庭基金會“Building A Stronger Future”。

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在4月的播客採訪中表示，他的目標是在10年內每年捐出數十億美元。

FTX基金會青睞的公益事業包括預防疫情和保護人類免受人工智能潛在負面影響。麥卡斯基爾今年夏天向《華爾街日報》透露，在7月的基金會會議上，班克曼-弗裏德深入參與了一場關於特定頻率紫外線燈泡如何消滅空氣傳播病原體的討論。

未來基金會在2月公開徵集創意時收到了數千份提案。快速響應機制和鼓勵高風險項目的承諾吸引了那些因政府撥款程序繁瑣、而在專業領域外從事跨學科研究的科學家們。該機構官網的常見問題頁面寫道：“我們發現人們往往不敢想得太大膽，而不是太宏大。”

受贈者還可以選擇以美元或加密貨幣形式接收資助。

根據其網站數據，截至9月未來基金會已承諾發放逾1.6億美元的數百筆資助。投資範圍涵蓋有效利他主義組織、初創企業和從事有趣研究的"傑出個人"等各類項目。

兩筆最大的公開資助（1500萬和1390萬美元）授予了麥卡斯基爾擔任職務的有效利他主義組織。牛津大學教授麥卡斯基爾在這些機構的工作"僅報銷開支，不領取報酬"，其中一家組織的發言人表示。

麥卡斯基爾先生有時會就慈善事務以外的問題為班克曼-弗裏德提供建議。當埃隆·馬斯克發起收購推特行動時，根據社交媒體公司收購訴訟中公開的文件，麥卡斯基爾給這位特斯拉首席執行官發了短信。“我的合作伙伴山姆·班克曼-弗裏德一直對收購推特並改善其社會價值很感興趣”，他寫道。

班克曼-弗裏德帝國的崩潰影響遠超其巴哈馬總部，波及全球學術機構和前沿實驗室。知情人士透露，包括麥卡斯基爾關聯機構在內的多個受資助方，在FTX破產時仍未收到承諾款項。

“我們痛心地宣佈，未來基金很可能無法兑現多項已承諾的資助，“該基金團隊在本月早些時候的公開辭職信中寫道。

新聞機構ProPublica曾獲得"建設更強大未來"項目500萬美元的三年資助，用於生物威脅和流行病防範報道。該機構表示2月收到首期款項後，現正尋求其他資助方填補剩餘資金缺口。

在FTX崩盤過程中，麥卡斯基爾迅速與之劃清界限。他通過系列推文指責班克曼-弗裏德背信棄義，違背有效利他主義原則。他也是未來基金辭職團隊成員之一。

上週，班克曼-弗裏德先生與Vox的一位記者互發了消息，該新聞機構也是"建設更強大未來"承諾資助的對象。

“你真的很擅長談論道德，”她説。

“我必須這樣，”班克曼-弗裏德先生回應道。他接着解釋説這是“我們這些覺醒的西方人玩的一個愚蠢遊戲，我們説所有正確的口號，所以每個人都喜歡我們。”

——亞歷山大·奧西波維奇對本文亦有貢獻。

請致信雷切爾·路易斯·恩西恩，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本·科恩，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2年11月25日印刷版，標題為《FTX的崩潰摧毀了創始人的慈善目標》。